在“小诸葛”谭延昌的记忆里,或者说看过的军事史中,双方几万人的兵力交战,而且是在一个相对狭窄的战场上,那必然是无比惨烈的大会战。
双方你来我往,炮火连天,打得精疲力尽,最后一方惨胜……
“第二十一军六万余人,竟然两个小时就完了。”
谭延昌一声长叹,关起门来自怨自怜,“还真是帮岭南人养猪啊。”
六万多大兵,都是废物,可不是养猪么。
原本广州方面就是通过这种“冗兵冗员”的方法消耗赣南的本地产出,谭延昌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人总有一点点奢望,没到关键时候,几万人马在侧,谭延昌还是颇有一点想法的。
自己就算不敢比肩冯复、钱镠,重现谭全播的辉煌,也不是不可能啊。
凌烟阁候补……
沦为“监下囚”之后,谭延昌才陡然发现,“大唐人民革命军”根本没有对这场大胜感到任何兴奋。
庆祝是有的,也就是多发了一块糖几发子弹,如是而已。
战士们对于打仗的渴望是极为强烈的,但是,不想跟第二十一军这样的废物交手,打烂仗打多了,硬仗就打不了,这一点,“战士委员会”都是无数次强调过的。
实际上也是如此, 很多平时训练的项目, 遇上了猪一样的对手,赢起来是很爽快, 可优秀的战场技能没有再次实践,就会变得生疏,更有甚者会变得陌生,这是非常不好的现象。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让谭延昌极为心酸的场面, 明明“劳人党”的人对他礼遇有加, 态度也不错,可他还是觉得委屈。
因为被小瞧了。
他可是“小诸葛”!
不过这种委屈,伴随着各种战报从前方传回来,也逐渐消散。
这世上,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这么猪。
攻破南康县, “大唐人民革命军”只用了二十分钟,南康郡公一脉逃跑都没逃好,因为没有投诚,被抓了俘虏, 有两个张家年轻人还比较嚣张,方言跟王角如何如何,直接被战士打了靶。
只因嚣张的时候, 这两个年轻人还冲天放了两枪, 以示强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谭延昌都惊呆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愚蠢狂妄之徒。
然后谭延昌在第二天,就知道这世上不但有, 而且很多。
大庾县县长姓冯, 标准的广州人, 是冯氏扶持在江西的力量,为的就是控制住大庾山。
整座大山就是江西和岭南的分界线,往南就是韶州, 往北就是虔州。
冯县长也是个狠人, 叫嚣要跟大庾县共存亡, 并且还当场杀了两个劝降的下属助助兴。
这货杀人也就罢了, 还是在城头杀的。
同时还把城门给关了,虽说炮火之下无城门,但他把城门关了不是防备“大唐人民革命军”,而是大庾山东峤关的驻防部队。
大庾山东峤关跟“武广线”是配套的, 东峤关平日里没什么人,但战争时期,炸一下隧道、铁路、桥梁,倒是方便的很。
冯县长说了,驻防部队不把铁路、桥梁、隧道炸了,就别想进城。
县城里的所有枪炮都架设起来,驻防部队敢靠近,他就敢下令狂射。
驻防部队不少大兵当时就急了,老婆孩子还在城里呢,看两眼总行吧?
行。
看两眼。
两眼之后就一枪爆头扔下城头, 冯县长继续放话,敢不听从命令, 下场都是如此!
猛!
太猛了!
谭延昌听说这种疯狂无脑行为的时候,以为姓冯的失了智。
可他冷静下来之后,才明白过来, 冯县长跟他差不多,都过于傲慢,根本没有真的去看一看对手是怎样进化的。
在冯县长看来, 他背靠“南海四大家族”,又是冯氏子弟,走两步就到了岭南省,他是安全的啊,他立于不败之地啊,他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事情的发展,完全符合谭延昌现在的变态心理。
大庾县县城内为数不多的“劳人党”成员,通过早就预备多时的地道,偷偷地将城外东峤关驻防部队的妻妾家眷送了出去。
于是东峤关驻防部队直接集体起义,没二话。
郭威的先遣部队刚到,驻防部队的营长,就过来带路:几位太尉,这边走。
“劳人党”一年多没摸清的大庾山小道,直接清清楚楚,还附赠图纸。
其中一些小道,驻防部队还分别标注。
比如说“五姓汤锅”常走的,便标注“五姓汤锅”。
比如说始兴县伯家要走的,便标注“始兴县伯”。
俺都是走私的快乐大道,驻防部队发财也就是靠着这点儿过路费、买路钱。
南康县二十分钟被攻破,大庾县强了不少,挺了四十分钟。
冯县长本人跑路的时候,汽车速度是拉满的,到了东峤关,就被驻防部队打成了马蜂窝。
没别的意思,就是泄愤。
九月八日,胡丙带着大部队翻山越岭向西借道瑶寨,然后本地瑶人带路,顺利进入了湖南郴州境内,于同日夜晚十一点整,跟甘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