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都不过是削减于统治者而言不必要的剩余人口。
是的,剩余人口。
消灭剩余人口,这就是这个帝国实际掌权者正在做和想要做的。
钱镠的上台,合理又不合理,但他的的确确非常之完美,从“明达惨案”到“税务拆分”,底层被统治者阶级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们懵懵懂懂糊里糊涂都不知道实际上发生了什么。
用盲人摸象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任何一个南都街头巷尾的普通小市民,看到的就是“靖难军”要报仇。
稍微强大一点的,真是看到了冯复冯大老板的野心。
再强一点的,大约看到了帝国的权力场可能要重新洗牌,肯定要有人退出,又要有人登场。
历史就是这样的嘛。
唯有真正深入到了社会建设、制度建设之中的人,才会感受到那种震撼。
依然是人以群分,有的享受操纵天下的傲然,有的只是咬紧牙关砥砺前行。
还有的,作壁上观,多头下注,永远不亏……
王角很疲惫,也很愤怒,但看着眼前的程少爷,他又把愤怒压了下去。
很憋屈又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如果换个人来干他的活儿,会如何选择。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不停地在做判断题、选择题,无休止地做下去。
他妈的……
刚穿越那会儿,自己只是想要混吃等死做个富家翁而已。
发点小财,写写小黄文,然后静待后来者考古。
这就是曾经的志愿。
现在的一切,不是他想要做的,而是逼不得已做的。
是不是有些人在做同样事情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呢?
脑子里子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程少爷的话,王角迟迟没有给出答复,也没有表明态度。
这让程少爷以为,王角是真的在深思熟虑。
就这么静默了许久,王角突然道:“如果不能取得全面胜利,那人民群众,肯定还是要受二道罪,吃二茬苦……”
“嗯?”
程少爷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愣神发言的王角,神情极其错愕。
……
北苍省首府沙县,三月份的全新中央决议也通过“钦差”传达到了这里。
自贞观三百零四年三月一日起,北苍省撤销地区行署,正式成为完整的建制省,行署官邸直接过渡为省府,原行署专员刘亿,任命为北苍省第一任最高长官。
必要的宴会还是需要的,也是为了庆祝,沙县这几天的生意都非常不错。
成为正式的建制行省之后,有些权力,就可以公开使用,因为这是“公器”。
比如说,原本脆弱的船舶保养行业,可以直接升格为各种类的船舶维修,甚至还能涉及一定的船舶制造。
非建制行省,是不允许发展大规模成系统的工作制造行业的,这种情况,王角并不陌生,因为穿越前的县、县级市,就有明显的发展纲领。
县,一般都是农业为主,工业上的用地都是慎之又慎;而同样的级别,县级市就不一样了,同样人口的工业规模,完全不在一个体量上。所以从乡土人情和升官发财的角度上来说,县改市的好处,就是地方经济总量成倍增长。
哪怕是高污染的小化工、小纺织,随便三五家工厂,其产值都不是几千亩上万亩传统农业生产可以比拟的,带来的个人净收入,也不在一个量级上。
一个血汗工厂中最辛苦的岗位,年收入也在传统农民耕作收成的十倍以上。
世界虽然不同,社会也大不相同,但人性追求大抵上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王角穿越后的贞观纪元,更加的离谱魔幻一些。
“钱先生。”
刘亿的“庆功宴”上,打扮得宛若神棍的纪天霞,找了个空档,拿着酒壶找到了钱镖,然后聊了起来。
“又想说什么?”
“北苍省突然升格,东京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海洋大臣’东巡,你不是看过报纸吗?”
钱镖不置可否,只是坐在那里休息的样子。
所谓“海洋大臣”,便是他亲哥钱镠,凌烟阁目前的首席阁老。
“这时候东巡,必然会有一些事端。钱先生,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还请不吝赐教,在下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整日东躲西藏,肯定会为您的学生出力的。”
“呵……”
钱镖横了纪天霞一眼,破天荒的头一回,纪天霞竟然将姿态摆的这么低。
可见,接连不断的刺杀,还是会把人精神折磨到无比疲惫和脆弱的。
就在昨天晚上,纪天霞还遭遇了一次刺杀,不是爆炸,仅仅是找了一个角落想要抽一颗烟,就差点被人一刀捅死。
也幸亏纪天霞身材魁伟,扛了过去,可就是现在,左臂还有伤口,包扎过后的绷带还是带血的。
纪天霞是真的快疯了,南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处境。
更头疼的是,他还没办法离开沙县,现在每一条船,每一辆车,他都觉得有问题,甚至“庆功宴”中那些看向自己的家伙,他都默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