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院院长李昌,就曾经去‘天涯洲’考察过。”
“……”
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文盲。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对吧,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要操心的。
要管着废物老爹出去装逼,要管着一窝弟弟们的吃喝拉撒,就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有空去看杂书?
这个什么《东海大行台年鉴》,姑且先当它是杂书……
过分!
“所以,但凡朝廷想要在‘天涯洲’细水长流,这税要收上来,就得用人。而且还要用很多人。可想要人多起来,光靠移民,那是万万不行的,还得生,还得生得多。生得多就要吃得多,吃得多就要种得多。如此,如何绕得开单道真、王万岁之后?”
“懂了,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缘由。”
想想也是,因为“天涯洲”的特殊环境,所有只有组织能力强的人群,才能抵御灾害。
而在“天涯洲”那里,谁的动员能力强,组织度高?
显而易见了。
颇有点“饮鸩止渴”的意思,再加上“天高皇帝远”,这还真是绝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改造大自然从一穷二白开始,对单道真、王万岁之后来说,肯定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与其在海外折腾,还不如回老家享福呢。
别说这已两百年前,就是现在,就在这杀龙港,多少在青龙乡发了家的老铁,都想着回老家?
连王百万这个老保安,还千叮咛万嘱咐王角,一定要去看望一下他的老母亲。
王百万说了,他老母亲还健在的,虽说王角也不知道王百万怎么知道的。
“现在相公你再想想,如果你是‘天涯洲’的后起之秀,瞧见了单道真、王万岁之后,把持了偌大的地盘,堪称东海国中之国,你会怎么想?”
“打不过就投了。”
“……”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嘿嘿……”笑了笑,王角想了一会儿才说,“照这么个情况来看,那后来的能人,指定得找个靠山啊。”
“江湖上闯荡的人,相公你也是见着了,不管什么来路的,他们的靠山,一定要大,大过天的大。说什么当朝相公谁谁谁,那都是没意思的,当朝相公下了台,乃是老相公。阁老变成前阁老,便是说什么话都不管用。”
“于是就是这个‘怀化执戟士’……好使?”
“正是!”
萧温手指点了点王角的手背,解释道,“这‘怀化’‘归德’两个字头的执戟士或者说执戟长,有个职能,就是护卫天子,给天子站岗。所以,顶着这个头衔,在‘天涯洲’行事,名声响亮得多,还能招募土着为奴婢,极为省劳力。”
“等于就是个宣称……在国内可能没什么卵用,但只要去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能唬人。只要那些个坐地户一天没有说要搞自立为王、自成一国,就不能胡来。弄死一个两个,就是打皇帝的脸。打皇帝的脸,其实没什么,但这个权力,不应该在‘天涯洲’或者任何一个地方坐地户的手中,这是中央豪门的……”
“正是这个道理。”
点了点头,萧温很是满意,丈夫一点就透,这一点,真是胜过不少人了。
于是萧温又道:“现在再看李老儿的路数,相公还觉得没有章法,是在胡来吗?”
“我还以为他是乱演的,现在一看,他可不是乱演的,他是有备而演。而且要是来个时局动荡啥的,随时都可以‘中央’‘天涯洲’两开花……”
啪!
王角拍了一下大腿,“这尼玛是国际巨星啊!”
现在王角也琢磨过来了,李老儿这在他面前的人设,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老货要是走革命党的路数,肯定是走不通,“五姓汤锅”的根脚摆在这里,再加上韶关的位置也不好,他要是革命党,“始兴县伯”全族那可就是发了大财。
反倒是做个保皇党,旱涝保丰收,就算“始兴县伯”家里要搞事儿,李昪这个中年老汉只要一句话就能怼得对方屁都没办法放一个。
你们老张家的“始兴县伯”,是谁家天子盖得戳儿啊?
要是“始兴县伯”的后人敢说是自己削了萝卜刻的,那就牛逼了。
但显然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不是?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啊。”
“不妨事,相公年轻又如何?只是没有出生在豪富人家罢了,些许见识,一时半会儿不懂,那也不算什么,可这种粗浅见识,相公去了大学,还怕学不到吗?见识只要看得多,都能长,可这能耐、智慧甚至是运气,可不是空长岁数就有的。”
说着,萧温站起身来,将丈夫搂在怀中,下巴贴着王角的头顶,轻声说道,“我的丈夫,一定是个有福之人,算命的都说我旺夫,我萧温,信了!”
一言既出,斩钉截铁!
“要不是我之前吃饱了,我指定跟你努力造人!”
“……”
吃了文化的亏啊,跟自己老婆比起来,自己这话一出口,完全就不掷地有声,特猥琐,特下流。
可还别说,萧温心里美滋滋的,瞪了一眼王角,随后却又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