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龙港行署官邸,秘书办公室主任李齐旺敲了敲专员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后,他这才轻轻地推门进入。
将门又轻轻地关上,李齐旺上前递交了一份报告:“老板,这是抓捕的海贼名单,有两个……”
“怎么?”
正要签字的沙赞,将手中的钢笔重新合上:“老刘认识的?”
“刘总递了句话过来,说跑了的那两个,可能跟钱副校长……”
“钱老三的人?”
沙赞眉头紧锁,略微思索,“不可能啊,狮驼岭当年定税,最受打击的就是狮驼岭海峡的大庄园主。这些家族,无一例外,白天是士绅,晚上是海贼。钱老三能跟他们有旧?”
“老板,会不会……是故人之后?”
压低了声音,李齐旺上前道,“听说,钱副校长,正准备给自己的学生,办个纳妾酒宴。”
“嗯?!纳妾?!”
整个人都惊了,沙赞寻思着,那“杀鱼神童”,刚好十八岁吧。
这就纳妾了?!
这是什么操作?!
“小李,你这么一说,那就是有点这个意思了。”沙赞连连点头,“老刘会给钱老三面子,但也得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纳妾,倒是不错。这样,你备一份礼,去一趟新一中,顺便探探口风,那小妾,是什么来历根脚。”
“老板,那抬头要怎么写?”
“我私人名义吧。”
说着,沙赞又批复了一下文件,签字之后,才道,“之前决定炮决‘缥缈苍龙’一伙,我看可以改一改,改成绞刑吧。”
“呃……”李齐旺有点担忧地看着沙赞,“老板,私自改动行刑,是不是……上报一下南海宣慰使府?”
“不,就是要让人觉得我沙赞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还请老板指点。”
“我在北苍省的唯一亮点,必须只是推动义务教育,这样,教育部才好开口。内阁也好顺水推舟,毕竟,用人用能嘛。之后,再去可萨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了沙赞的解释,李齐旺眼睛一亮,形式粗暴的官僚,朝廷肯定是要打压一番的,可有功还是要赏嘛。
所以,理论上就是来个异地平调,至于能不能暗升半级,就要看自己的水平。
教育部是强权部门,只要兵部配合,那么沙赞杀回河中地区,就是时间问题。
只是如果在北苍省全是良善口碑,大概率只会高升之后给个美差,这对沙赞而言,那就是个屁。
他就想回河中,回冠北省,回可萨海,把那群杂七杂八不知所谓的家伙镇压下去。
那么政绩上,就不能完美,有亮点,也得污点遍布。
如何把握这个尺寸,还是那句话,看自己的水平。
沙赞现在私自改动行刑模式,这是在挑衅刑部,更是置南海宣慰使府的权威于不顾,朝廷肯定是要派人过来叱责的。
至于层级到哪里,是内阁还是内阁问皇帝老儿借个玉玺盖个章,这就不得而知。
“对了小李,甫里先生什么时候动身去西福州?”
“说是就在这几日,西福州那边过来的,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出资扩建西港。”
“发债是个大事,钱上面的事情,要给南海宣慰使府打个招呼。”
听沙赞这么一说,李齐旺忽地有点琢磨过味儿来,法律上的事情,于官场之中,就是个套路,甚至就是个流程,真正核心,就两样东西。
一个是头顶的官帽子,换个什么款型的,配个什么颜色的,都不能自己胡乱伸手;另外一个,便是还在杀龙港流通的开元通宝,每一个,哪怕都发绿了,都得让一个战壕的盟友们过目。
在这两件事情上,杀龙港专员沙赞,似乎还真就没有出错过,一直都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至于什么炮决、绞刑,都是细枝末节,只有那些不上不下的,才会觉得,这是不是涉及到了颜面、权威。
便好似现在,杀龙港发个港口债券,南海宣慰使府背书,通电中央之后,按照当年“广交会”的模式来一回即可。
只不过,当年发的是战争债券,现在发的,是基础建设债券。
顺着这条脉络思考下来,李齐旺顿时觉得沙赞的能力非常强,他来北苍省,从未只从一个点来考虑,而是全盘操控。
从义务教育入手,明明只是整顿教育,但杀龙港的市井街头,治安却是大为改善,这就保证了杀龙港两边的贸易船只,愿意更多地在这里停留。
曾经半无政府状态的杀龙港,必定一去不复返。
秩序重建之后,港口建设引入外部资本,西福州的巨头们,可不会因为怕挑战杀龙港的地头蛇就不赚这笔钱。
双方冲突再怎么升级,也只会只能在杀龙港行署布置的天花板之下。
而此时,重整税务,盘活杀龙港的财政收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毕竟,要保障义务教育万万年,没有稳定的财政收入怎么行?
所有的义务教育投入,每年都要烧掉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财富,所以,唯有国家级的力量,才能保障这种持续平稳的投入。
这个理由,简直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