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峰半山腰处。
原本只有一年一度才会有弟子前来测试天赋的院子内,此刻却人头攒动。
张怀君跪在院子中央,周身被一群穿着锦缎的长老团团围住。
“张怀君,我且问你,你作为外门弟子大师兄,不仅不带头维护门规为外门弟子做表率,居然还带头破坏门规,你可知罪?”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头语气严肃,他是剑阁的巡山长老之一,刚才正是他将张怀君抓上山来的。
“怀君知罪。”
张怀君一脸坦然,在今天做出决定之前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现在已经都是后半夜了,可依旧没有看见李长青的身影,他应该是顺利离开山门了,想到这儿,张怀君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一幕,恰好被敏锐的巡山长老看见,还以为是张怀君目无门规的挑衅,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我且问你,你犯了什么罪!”
张怀君扬起脑袋。
“怀君身为外门大师兄,没有遵守宗门宵禁的规矩,还擅闯山门引起了弟子骚乱,按照门规,应当处罚怀君三个月清风崖面壁思过。”
上下嘴皮一碰,张怀君噼里啪啦说了一气,事实清楚,逻辑清晰,甚至就连对自己的处罚也说的半点儿不差,听的巡山长老是一愣一愣的。
他嘴里刚准备好教训张怀君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上,一向自诩秉公执法的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克长老,孽徒虽然触犯门规,但既已知错,更何况他还自愿提出要去清风崖面壁思过,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此刻从旁插言,他是张怀君的师父,剑阁七峰玉江峰的峰主,常玉江。
不看僧面看佛面,眼看常玉江也开口了,张怀君认错的态度也到位,杨克眼睛一闭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就在这时。
一个弟子突然匆匆跑入院内,径直跑向陈振华身旁,一顿窃窃私语。
“此事不可!”
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也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常玉江眉头紧蹙,就连杨克也没有好脸色,他看向陈振华。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玉江峰主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
“那如果这是我的意思呢?”
杨克面色微变,他表情错愕,看向站在陈振华身旁陡然发话的男子。
对方赫然也是剑阁七峰的峰主之一,虚谷峰江虚谷。
不就是一个外门弟子擅闯门规吗?怎么让两峰的峰主对上了?
杨克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日里也没听说这两峰的峰主有矛盾啊。
不仅是杨克,就连常玉江也没看懂为什么江虚谷要和他作对。
“江虚谷,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剑修武者脾气一样很直,常玉江的语气不点儿也不客气。
面对常玉江的挑衅,江虚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冷漠道:
“常峰主,你可知你的弟子这次可不只是破坏门规那么简单。”
他伸出手指向场中跪着的张怀君。
“你可以问问你弟子,今晚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常玉江闻言也不由地看向张怀君,用眼神询问道。
你把江虚谷怎么了?
张怀君眼神无辜,我没有啊师父。
那别人为啥和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
张怀君翻了个白眼。
说不定他真是疯狗呢,师父。
师徒俩眼神交流之际,陈振华伸手一指,语气无比激愤。
“张怀君,我且问你,今天晚上你是否去了杂役院?”
“是又如何?”
“那我问你,你从杂役院抓走的人,现在在哪儿?”
常玉江眉头微挑。
“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
常玉江有些搞不懂了。
“只是一个杂役罢了,就算是丢了也无妨,需要你们这样大动干涉?”
“那当然不是普通的杂役!”陈振华仗着江虚谷撑腰,上前一步。
“李长青,那是我和江峰主都看中的人,之所以让他去杂役院只是为了磨炼他的心性,这小家伙因为从小被妖物诅咒,无法与剑碑共鸣,所以才会被贬去杂役院!”
常玉江突然想起来了。
“你说的是那个测试了两次,都完全没让剑碑产生反应的少年?”
“不错!”
陈振华义正言辞,一对狐眼狭长,似乎要把张怀君从内到外看个透彻。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的宝贝徒弟,他们是同一批上山的弟子,你问问他李长青是不是样样都比他强!”
张怀君跪在地上,即便低着头也依旧能感受到陈振华恶心的眼神,他双拳紧握,指间微微入肉。
该死的妖怪!
李长青是什么情况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天赋秉异被江虚谷认作弟子,打入杂役院是为了磨炼心性。
我呸!
但是即便自己知道答案,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吞,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剑阁有多少峰主是人,妖物又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一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