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平!”
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棚屋地板下方与地面的间隙间探出来——是终于赶到现场的萩原研二。
他半跪在地上,歪着头想要查看里面的情况,却只看见散落在地的炸弹零件和幼驯染格外苍白的脸。
松田阵平的精神仍然有些恍惚,他勉强从那种后怕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满是密集的汗水,发丝一片潮湿。
“……你没事吧?”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拖了松田一把。
“你别在用这种姿势倒吊着了。这样不难受吗?你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嗯。”
松田顺着对方的动作,沉默着换了一个姿势。
他刚刚才拆掉炸弹,那种顺风顺水的感觉还完全停留在内心当中。他半跪在地板旁边,极其熟练地向萩原研二交代,拆除这个炸弹时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螺丝向逆时针方向旋转三分半……大部分绿颜色的线全部都是用来迷惑视线的,直接剪断就可以了……最后会只剩下红蓝两根线——”
松田停顿了一下。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说,在只剩下最后两根线的时候,他完全失去判断力,纯靠直觉和惯性剪断了那根红线。
“剩下怎么了?”
萩原习惯性地追问了一句。
“……到最后一步,我剪掉的是红线。”
萩原抬起头,紫色的眼睛疑惑地望了松田一眼,没再说话。
·
简陋的临时棚屋下方,密密麻麻围满了警察。
棚屋的右下角,装着最后一个炸弹。
萩原研二从外侧匍匐着拆弹,而松田则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从里面配合拆除。
[……松田阵平,真的正常吗?他炸弹是不是拆的太顺利了一点?该不会装炸弹的人……]
[楼上是说松田自己装弹自己拆吗?不对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浮于表面的设定?我不信。]
[不信 1,如果真的是松田自己装的弹,没必要多此一举在这边演戏吧?]
[所以到底是谁啊?我现在只知道装炸弹的一定是这两个中的一个,拆弹的到底是谁啊!]
[不管是谁,都好恶趣味啊。脑一下黑萩装完炸弹,制作过程中还特别考虑了幼驯染的拆弹习惯,每一步都安排地特别符合松田的习惯,然后像是和幼驯染玩过家家小游戏一样,蹲在一起拆炸弹……]
[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吗?救命!]
[对不起,原本我站黑松的,但楼上脑补的太好了,带感到头皮发麻!如果是黑松,自己装弹自己拆也太傻了。但如果是黑萩哄骗幼驯染,我来装弹你来拆的话,顺着我的引导一步步坠入深渊……我可以!!!gkd!]
[黑萩本来就比黑松的可能性更大啊!早川星野推翻之前口供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在现场,而且还在和早川有来有回的交谈,说不定就是在配合早川演戏……而且松田是第一个拆弹的,他总不可能在做作的演戏吧?我更倾向于松田是红方,完全不知道幼驯染的情况。]
【恭喜宿主![萩原研二]的反转指数上升至30%,解锁对应卡牌2小时使用时长。】
好家伙,反超了。
黑方萩原研二连面都没有露过,反转指数硬生生反超了松田阵平。
久川悠点开系统界面,才发现[黑方-松田阵平]卡牌已经回到了卡牌背包里。
穿着防护服的黑发青年倨傲地撩起被汗湿的碎发,墨色的眼睛透过卡面注视着久川悠。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一次卡牌的左上角多出一个圆圆的小红点。
【这是什么?】
久川悠还未等系统回答,便顺手点了点那个小红点。
黑松卡牌的牌面上,忽然冒出一个红色背景的大气泡,里面用甜美的幼稚园字体写着:
[下一次记得直接把我投放到警视厅:)]
久川悠完全可以脑补出,有些欠揍的松田是如何倨傲地说出这番话。但一旦配上这甜美的幼稚园字体,看上去莫名有些可可爱爱。
【……这是卡牌自带的备注功能,卡牌进度达到20%后解锁,最多只能留言25个字。这个功能为了是方便玩家区分不同卡牌的,一般只有玩家才可以使用,但这张卡牌……】
系统再一次陷入沉思,机械脑袋快要烧着了。
这张卡牌的智能程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竟然可以使用游戏内部的功能,借助备注来传达自己的想法。
正常的卡牌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哦我明白了!】
久川悠颇为夸张地一合掌,吸引了系统的注意。
【这不就是游戏人物的专属语音吗?有的人物会说,“我一定能带回胜利”。松田就会说,“我一定要去警视厅!”】
【……是这样吗?】
【嗯,怎么不是呢?】
·
次日,上午十点,天气晴。室内温度22摄氏度,是最适合赖床星人生存的温度。
时近中午,阳光将百叶窗映得透亮。灰色床头柜的一角,躺着一个被肢解地四分五裂的可怜闹钟。一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