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祇园的时候,在砂川桥岸边,有货郎推着小货车叫卖刨冰。
有樱花味的,梅渍味的,草莓味的…
还有抹茶味的……
大约七八种格式的刨冰。
生意不错。
“来三份刨冰,两份樱花味的,一份抹茶的。”
白贵停步,问了跟在身后的两人,然后对着叫卖的货郎说道。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了,京都在东瀛关西,是比靠近太平洋的东京冷一些的,但仍然和秋季差不多,穿着薄薄的衣服就可以保暖。
冬季吃刨冰也不见得有多么罕见,很多人就好这一口。
不多时,三份刨冰就已经到手。
刨冰,在唐时也叫作酥山,是唐时贵族夏季的点心。但在19世纪中期,就已经有成熟的制冰机用于商业,刨冰也成了平民美食。
价钱是二十钱一份,比平常的点心还是昂贵许多。
例如大福点心是两钱一个,豆包一钱一个,中午的午餐咖喱饭也不过七钱一份。
三人边走边吃,出了花街,就有不少的人力车夫和马车在等候。
“去火车站。”
白贵叫了一辆敞篷马车,虽然三人坐着稍显拥挤,地方却也够了。
熏子紧挨着他,而小千代在另一旁。
马车夫一甩马鞭,拉着马车的马儿就缓缓动了起来。
“不必拘谨……”
“去东京的话,我也会资助你上学的,你就熏子作伴……”
路上,白贵说道。
他赎买小千代,也是包含了这一方面的意思。熏子和他去东京念书,他又不可能时长在熏子身旁,找个伴也是不错的,两人关系挺近。
而熏子和荣吉一家合住,则显得有些不合适。
之所以现在才说,则是因为去往辰代置屋的时间很紧迫。小千代性格明显是有些莽撞的,当时告诉她太多,一旦说漏了嘴,可就不好赎买,过程难免会多出波折。
也是存着试探几分心性。
“谢谢先生。”
小千代松了一口气,连忙给白贵道谢道。
她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安定下来。
福井县实则是位于本州岛,与京都府相邻,在京都府的北面。在省城师范学堂念书时,藤野八平治说福井县在京都府,也是为了好辨识地理位置。
但距离虽近,可乘坐马车难免是有些慢的。
火车,三个上等票。
进去。
从京都站上车,到福井县站下车,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福井县临海。
刚下站,就能感受到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越往西越冷。
据藤野八平治所说,他的家是在敦贺市。
白贵前去寻找,未果。
问了附近的邻居,邻居也不知道搬迁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他也有所预料,东瀛和华夏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没那么重视乡谊,看似很知礼,但人与人之间却是疏离冷漠……
但他前来敦贺市,也不仅是为了询问住址,而是前往当地邮局去取藤野八平治递过来的信件。
“是藤野八平治的学生啊,真是有心了……”
“您请稍等。”
邮局的人见到白贵取信,又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顿时很惊讶,又很客气的说道。
一同去储物间,找到从省城递到敦贺市的信件,足有厚厚一叠。
藤野严九郎如今还在仙台医专教授解剖学。
仙台市是宫城县的首府,也位于九州岛,与福井县毗邻。
下午,就到了仙台医专。
随意找了一名助教。讲明来由之后,助教欣然将他们带到了藤野严九郎的宿舍。
“这是我哥哥的信件?”
藤野严九郎在见到白贵后,有些惊讶道。
他沉沉叹了口气。
同时也讲明了,为什么一直迟迟未曾给藤野八平治回信。
在藤野八平治离开东瀛后,他们的父母就随后去世了,他也给他哥哥写信,让他不必再递回钱财,也写明了自己目前的住址,信件里面亦有母亲去世时的遗照……
他们的父亲,在九岁之时,就亡故了。
但显然,这封信件无疑是石沉大海。
藤野八平治一直写信,但藤野严九郎也一直没有时间回老家一趟,不知道这些事情。
很小的误会。
没有父母的牵绊,兄弟之间写信和去信,貌似也没有太多的必要……
或许藤野严九郎抽空回老家一趟,就能避免,也或许藤野八平治什么时候回到东瀛,也就能知道,但两国之隔,实在太远。
一封信件,远渡重洋,至少需数月之久。
一来一回,已是去年今日。
藤野严九郎看完信件,哽咽了一会,用手帕拭去眼泪,将眼镜重新带好,重新挂着一副笑意道:“白君你送信过来,也是有劳了,你们舟车劳顿,估计也是饿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仙台的炙牛舌、牛肉火锅、牛尾汤可是盛传的美食。”
闻言,白贵也是食指大动,有些饿了。
仙台市是有些冷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