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且放宽心,人死有天注定,计国尉看清自身意义而去,又是他自己做的选择,这相当於就是他自己的命数如此了。”
卢临点点头,还没来的及歇口气,这会儿忽然又想起,决定登基之事的,还有一个人。
想起他,卢临才是有无数个解释不清的难言,慌忙朝殿上四下寻索,不久,就在九阶台上原来的位置发现了他。
卫三一直在原处,动也没动,就等他何时瞧见自己。这会子对上了眼,卫三道:“‘碎寒临王’这四个字不仅是他的意义,同样也是我的意义。
且这主意多半在我。
觉得称唤中带着你自己的名,作为外来人的你或许会觉得亲切一些,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歇了口气,音声颤抖:“你竟然会说‘非常不喜欢’这四个字。”
轰——
心中猛然有如山塌,卢临倒抽一气,仔细回想,不太肯定地道:“孤没有说过这句话。”
卫三轻哼一声道:“记不住?那就是无心了?往往无心说出来的话,却是最真实的。
可怜我还傻傻以为,自己就真是你的长兄了。觉得你为人中节,无可挑剔。
就像我的一道晴曛,默默的任自己,被你耳濡目染,浃髓沦肤。
以为自己真的从此以后在你面前就是‘我’了。
不,原来‘我’还是不能称我,因为‘我’仍是‘奴婢’一个。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讨厌‘碎寒临王’这四个字。”
在场彻底鸦雀无声,激动的卫三就像一位绝色生动的演说者,淋漓尽致的径自发挥着。
卢临在他此说上,不敢有丝毫反驳,但不代表他说的对。只因为觉得他这个“长兄”,真真为亲弟所做到的牺牲,配上那两个字,是当之无愧的。
卫三见他埋头不说话,眼泪嗒嗒地掉下来,还极力忍着气道:“‘奴婢’这里还有碎寒王的「私章玉玺」你拿去吧。”他忧伤的随口哼了个小曲,那私章玉玺便从他弥袋里飞出来,是道金色的私章。他将它直接扔下,卢临接住,心里有着痛。卫三红着眼此时道:“祝你紫虚,从此以后,国泰民安,国道昌隆……”
说罢摘下介帻,“咚”,回声不绝於耳,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泛滥刺眼的鲜红,映在雪白的墙上,同时也是顺着他雪白的肤色,无情的垂直了下来。
“卫……三……”
卢临心下一沉,好像石沉大海,再也提不上来。马上飞奔上台,将欲倒地的卫三给接住。
手里的私章就这么搁在了一旁,卢临手足无措,激动的直用龙袍为他拭攃额上泛滥不止的血泉,“卫三你不会有事,孤会为你治疗,你好好撑着,孤现在就为你治疗!”
卫三扒下他的手,颤颤的喘息:“不必……当知晓大王与世长辞,我就一直泡在悲痛中。”猛然抽泣了下,“现下,你又来了这么一遭,我觉得我是撑不下去了。
但最令我悲痛的是——”泪水汹涌而出,“我要不起你这个尊贵的弟弟啊……
碎寒王征伐紫虚,紫虚前来讨债,这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可偏偏……只让我……无言以对——”
呃!
众臣怔愣,仿佛陷入死一般末世空白。
卢临悲痛从中,见他就要断气,吓得乱了手脚,慌忙将他竖起身子,运气,拼命想要将他头上的伤愈合起来,可是欲速不达,反让卫三头中毁坏的组织更为疼痛“呃啊”,他发觉自己就快不行,喉中仅剩最后一口气,他浑体颤颤索索,殊命疾速的挤出了一个小秘密:“你不必感到内疚……
前晚……和计进成不是奴婢,而是奴婢……的侍从……肖——也。”
他言语中处处透着责备,可是到最后一刻,还依然在为自己着想,卢临霎时感到无处自容,五内巨痛。
想要将他救活,可他睁着眼看着自己,就这样,真的一动不动了!卢临哆嗦了下,将食指放到鼻边探测气息,良久,竟是动静全无,吓得他立就一阵恸嚎,使劲摇晃起来:“卫三!卫三!你眼睛还睁着你说话!你还没死你骗孤!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从小无亲,所以他孤犊触乳,回忆幻灭珍惜的生命,心声召唤逝去的情义,已去之人……请你回来原谅吾。
整座宫殿被淹没在突兀的悲丧之中,就此,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
地上殿陛之下倒在众臣之前的血泊中,计进成计国尉伤势忽然自愈,连衣裳都从原来的直裰朝袍,变成了翠金色肩甲大袍,站立起来:“真没想到,原来我是「青花圣火堺」的堺尊计进成,穿越墟洞以后,来到后世一千年,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丢我曾经的脸哪。
紫虚君主卢临是吗?
这笔帐,我先记下了。
待我找到碎寒王再来和你好好清算。”
说罢飞走。
这插科打诨一样来的小插曲,索然是唤回殿上众人痴讷中的视线和意识。
挂着泪颓靡的卢临也被拉回一半精神,魂震天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青花圣火堺!这个名字好像计国尉之前跟自己提起过!
怀中的卫三,此时身体也开始发生动静,卢临因感之而望来,发现卫三的裆部居然长出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