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外面,我隔着玻璃窗看见,我那未来的老丈人,也就是小兰她爸也在那,他正在和我的老师,也就是我老姑在那好象在说着啥。
我当时心想,可能是双方老人要把这事给定下吧,虽说没有我爸在场,但我老姑也是我们家的文化人,我的婚姻大事她定也没错!再往旁边一看,小兰居然也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一看到这,我的心就更有底了,因为东北农村有个规矩,姑娘出门子前,总是要假模假样的哭上几声的。
哎呀,我这可是走了桃花运了!小兰这小美人,这就算许给我了!五岁就成家,人家把孩子养了四年,就嫁给我了,还不知道这财礼要多少呢?管他呢,财礼是我们家大人的事,等我长大了,对我爸我妈好点就行了呗。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办公室,这时,就听见小兰她爸说:“老师呀,我知道你是这小崽子的老姑,按理说咱乡里乡亲的住着,我不应该说这话,但你看他也太气人了。我们家小兰从小落下了这眼睛斜的毛病,就怕人家歧视她,这下可好……”
听了这话, 我当时就傻了,原来小兰上课不听讲,总是呆呆的瞧着我,是因为她的眼睛有点那个!
可想而知,那个灰色的日子,1975年2月15日,天气阴,北风三级,我的心情指数-1200!也就是那一刻,五岁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失恋!
记得那个晚上,我和我上小学的哥哥,抱在一起,为了我那斜眼儿的小兰,哭了整整一宿……(那一次爸爸打人下手可真重啊,连平时很坚强的哥哥都哭了!)……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爱情,就在我爸翻飞的巴掌中灰飞烟灭了。
(二)
粉碎***后的1978年,我上了小学,像我这样的多情的种子,总是不甘寂寞的,不经意间,就有了又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正应了那句话了,哪个小伙上小学的时候没有点乱七八糟的爱情呢 。
那时候,我们是复式上课,因为农村人口分散,所以每个年级都不够一个班,于是就不同年级混在一起上课,二年级上课的时候我们一年级就自习。
我的成绩总是不错的,我总是名列第二(我们一年级只有两个人),在农村上学,男生要是学习好,总会有小女生来问你题,时间一长,你琢磨一下,这不就有了爱情的火花了吗?结果我被二年级的女班长秀兰给看上了,有了幼儿园的教训,我当然慎重了很多,毕竟那时候我成熟多了,再也不会有拿斜眼儿当爱情的事了 。
不知道是因为名字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总是感觉到她身上有小兰的影子,所以就特别喜欢她。在多次咨询了上中学的哥哥以后,我才勇敢地向她表示了那个意思。
秀兰家是知青 ,他爸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为了要男孩 ,竟狠命地让她妈生了七个女孩儿!
她是老四,她们姐七个,那可是个顶个的漂亮,在我们村里号称“七仙女”,可是漂亮也不能顶饭吃呀,78年呀,我的天呐,七个孩子,得多困难? 大的疼,老的娇,挨打受气的在当腰,她就是那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主儿。 衣服总是姐姐们儿会穿剩的,所以她问我题的时候,眼神总是低抵的,像小猫儿一样的令人疼爱。
慢慢地,我就发现,因为家庭困难,她从来都不带午饭,我又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于是,我的爱情就从我带饭给她吃开始啦。
那时,我们家虽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孩子少,就我和我哥两个,所以我们家的日子还算凑合,既然是那个关系,总不能眼瞅着她饿着,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把饭分给她吃一些,天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饿 ?我的一盒饭有时竟不够她一个人吃!
每天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我的肚子总是咕咕的叫个不停,长期不吃午饭造成了我的营养不良,我瘦得像高梁杆儿似的,为了爱情,苦命的我在秋风瑟瑟的天气里摇曳着,那时,我妈也总是满脸好奇地对我说:“这一天五个大饼子,都赶上大人能吃了,咋还这么瘦呢? ”
从那以后,我妈心疼她的老儿子,就每次在我饭盒里偷偷加点荤油,也就是自那以后,我的感觉仿佛稍好些,因为我毕竟可以在她吃完以后,用热水涮一下饭盒,喝点带着油珠的汤(万幸的是她不像我有吃饭舔碗的习惯),虽然说饿归饿,但看着日渐丰腴的她,我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相爱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小学就要毕业了。
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小山村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 ,黄昏的田野飘着纱一样的薄雾,我们走在乡村的小河旁 ,河里的泥鳅无忧无虑的游着 ,水坑里的青蛙在呱呱地叫着,村口老牛倌儿正哟嗬着往队里圈牛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我们俩手挽着手,肩并肩 ,一声不响的走着,那天,她对我轻轻地说 ,她要走了 ,不但她,她的一家都要走了,因为她家落实了知青返城的政策,为了美丽的城市 ,她真的要走了……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碎了。
第二天我俩逃了学,来到村边的小河旁,任那从没流过的泪水,伴着小河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