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道:“你说便是。”
桃倾倾才大胆道:“我今日去给母亲添香了,她死后被修,也没能入桃家,如今没有着落,孤零零的躺在那凤栖山下,倾倾想她能以苏家女的名义有个地方。”
苏老太爷又被勾起了伤心事:“本早就要移过来的,我苏家虽小门小户,可不至于没有翩然的容身之地,便定下月初四吧。”
一群人融洽的吃着晚饭。
饭后,苏老太爷非陪着嘉愉玩耍。
魏氏和苏曼宁与桃倾倾闲聊:“倾倾,纵然你不能告诉我们孩子的父亲是谁,可她再大一些,总会问的,你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长久也不是办法。”
“舅妈你可是嫌弃倾倾晚饭多吃了两碗?我一人这不也将她照看得很好吗?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魏氏慌忙道:“你这说的那里话?我巴不得你再多吃些,这瘦了多少。”
苏曼宁越发温婉:“你不愿说,我们便也不问了,你心里有谱才行,一个女子孤身带个孩子,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
“小姨,舅妈,你们放心吧,人家的嘴碎我管不着,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第二日清早,桃倾倾终于回了老宅,关书玲替桃倾倾送礼了,偌大的宅子,只剩下微儿一人。
门未关严实,桃倾倾推门而入,微儿正在槐树下纳凉。
风吹过来,她也缓缓醒了。
瞧见桃倾倾立在身前,以为自己魔怔了,也是下得去手,朝着脸就扇了两下。
“啊!!!!!小姐。”
“微儿。”
这几年每月世仁堂和卿遇香粉铺。都会给他们例钱,这院中的花草打理的更好了。
嘉愉正在和一朵花玩耍。
“小姐,你不是投河了吗?怎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傻微儿,我的性子像会投河吗?这是我的孩子。”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关书玲腰系喜带回来了。
今日在街上同茴湘说了会儿话,见到桃倾倾还是没忍住:“小姐。”
他们都是放了身契的,却还是愿意守着这空落落的院中,桃倾倾自然甚是感动。
隔壁院子甚是热闹,桃倾倾有些愣神。
关书玲道:“这宋家小姐也是稀奇,今日这婚事竟是在隔壁旧宅办的,甚是热闹了呢。”
桃倾倾隐隐觉着会有大事发生,悄悄知会了衙门防范着。
夜间,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都朝着隔壁的宋宅跑。
虽早有防备,宾客倒是跑完了,可有三人还在里面。
桃倾倾将嘉愉给了关书玲抱着,出门去查看。
与宋子深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竟披着一床湿褥子冲进了火海,火势蔓延太大,院中与桃宅相连的墙根,密密麻麻的坐满了水缸。
“子深,宋子深。”桃倾倾大声的喊着。
可里面就是没有动静。
屋子里眼看进不去了,桃倾倾只得退到了门外。
闻声赶来的千泽炀和苏曼宁看着桃倾倾出来,生怕她再冲进去,紧紧拉着她。
千泽炀道:“倾倾,别冲动,别冲动,潜火队已经过来了。”
焦急的等待着,突然一个浑身是火的“火人”冲了出来,身后背着一个裹着湿褥子的人。
那火人已经烧焦了,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褥子里的人还有气。
桃倾倾舒了一口气,可待看仔细些,那褥子里的不是宋子深,而那个“火人”正是涂归季。
随着最后一根房梁的坍塌,火势也渐渐扑灭了。
宋子深被潜火队抬了出来,早已没了气息。
桃倾倾尝试着唤:“子深,子深。”
衙门的盖上了白布,桃倾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子深啊!”
初见时的墙头,如今只剩下一个墙头了。
在战场上见惯了生离死别,她以为自己已经锻造得够强大了呢。
苏曼宁和千泽炀将恍惚中的她送回了桃宅。
嘉愉小家伙看着娘亲的样子,竟也乖乖的,不哭不闹。
涂归季最后伤势过重,还是没能抢救过来,他的那个夫人哭得不省人事。
桃倾倾翻着宋子深留下的那个盒子,里面的暗格里,妥妥贴贴藏着一封书信。
涂归季亲启:
夫君,我已完成此生夙愿,我不信来生,这个宴席就当你对我的补偿,下面是我作案的过程与认罪书。
桃倾倾读完,后背一阵阵发寒。
子深最后一步棋,本无意杀涂归季的,为何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宋子深的后事无人料理,桃倾倾强撑着精神料理了。
宋子深的墓安安稳稳的躺在她父母的墓地右侧。
桃倾倾将她的认罪书和自供状递给了衙门,案子了结了,一切也随着她的安葬结束了。
桃倾倾替宋子深不值,可又理解她的偏执,她原本也是一个明媚的女子啊。
她们这一群离经叛道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