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日,千府的马车早早的停在了桃府旁早已空了的宋府外,等着桃倾倾出来。
今日带着茴湘,说也奇怪,宴席为何不在年后,偏偏要急在这日。
府外没有主人接客,一个小丫鬟问了府上,将桃倾倾领进了门。
进了千府,更是奇怪,府中摆着宴席,却没有活气,宾客也是寥寥几人,没有推杯换盏,更像是做着世上最难的差事,怀揣的不安都外显了。
那小丫鬟不曾在席间停留,而是从摆席旁的廊上领着桃倾倾往更深的内宅走去。
桃倾倾忍不住发出疑问:“敢问姐姐,这里是千府吧?”
那丫鬟脚步加快,声音也有些不稳:“是的,桃小姐莫慌,跟着我就是。”
这千府也是个私人府邸,布置不甚铺陈张扬,但曲水锦鲤倒是雅致。
终于来到了一个院子,上写着:霄云阁。
进了院子,更是没有半分宴会的喜气,丫鬟仆人都哭丧着脸。
那丫鬟将人领到一间屋子外,敲了敲门,看向了茴湘:“这位姐姐,你与我一道去外院等着吧。”
茴湘担忧的瞧了瞧桃倾倾:“我不能和我家小姐一起吗?”
“姐姐,这里面属实是不便。”
桃倾倾也发话:“没事,茴湘,你先下去等吧。”
来开门的正是千泽炀。
进门,隐约瞧着白色的床帏中躺着一个人,楼景之与另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正坐在床边观察着床上的人。
想来那老者便是京都传奇千卫民老神医了。
那老者斜了一眼:“你就是楼老头的徒儿?”
楼景之忙着施针,没空说话,那老者拉开惟帐观察桃倾倾,频频点头:“嗯,不错,瞧那手指上的疤痕是练施针练的吧?”
桃倾倾知道两家的关系并不缓和,慌忙尽礼:“回千爷爷,是的。”
千卫民也没怒意:“今年多大。”
“回爷爷,倾倾今年刚及笄。”
千老太爷看向了立在桃倾倾身侧的千泽炀:“嗯,那倒是年小泽炀一岁,也是突发情况,你师傅非要让你来见见世面,我说呀,你出去席上转转。”
桃倾倾执意摇头:“千爷爷,我留下,若是帮忙的人手不够,我也好帮点忙。”
“说来霄云也算是你嫡亲的表哥。”
说着招手让桃倾倾走近些,只见那床上躺着的男子面色惨白,骨瘦如柴,当下正如睡美人一般安静的歇着,可实在瞧不出是何病症。
千泽炀在一旁小声解释道:“霄云表哥自幼筋骨处便长疹子,现在越来越密,越来越大,都已经到会陷入昏迷的境地了,如此反反复复,爷爷用了各种办法都无用。”
此时的楼景之也施针完毕,活脱脱像一个主考官:“泽炀,我给你的书得更新一下这种病症了,这种病症我也只在书上见过,叫疹筋,须得动刀切除了,这还得看你们的意思。”
千老太爷发话:“我自然是信你的。”
楼景之说:“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便动手,你们都出去,泽炀留下。”
千老太爷让桃倾倾扶着出了门,平静的说道:“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想瞧瞧你如何,楼老头写了本毕生所学的医书给我孙儿,又应我替霄云诊治,来换我教你我的制药绝学。”
桃倾倾恍然大悟,原来师傅还是惦记着千老太爷的制药绝学,还附加了一本医书。
可一听到这医书,桃倾倾便觉着楼景之依旧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他平时有事没事就是画医书,京都世仁堂整整两间屋子的医书。
逢人就是送本医书做大礼,可那些东西,要是没有他的点拨,落谁手里也没有用处。
千老太爷又补了一句:“若霄云这边成功,明日你上山认药时叫上泽炀吧!至少这凤栖山上的药材你要认全。”
桃倾倾本想说这得要好几个月,可转念一想闭了嘴,千卫民的制药绝学,这是多少人的不可得。
千卫民也没走远,让人搬了两张椅子,与桃倾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唯有一句:“你与你父亲不一样。”
让桃倾倾听进了心。
楼景之也是拼命,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到了申时才气喘吁吁的出来。
千泽炀终归是年轻,吩咐着仆人进去打扫收拾,一声:“成了!”
千卫民颤抖着起身,竟老泪纵横起来:“谢谢楼老弟了!”
往屋里走去,边霄云还在昏睡中。
楼景之说道:“且养着吧,你这外孙病了这么久竟还有这身骨,必然是块练武的材料,以后子承父业也不是没可能的。”
千卫民就要跪下,楼景之赶紧扶起:“唉,别,卫民兄,也幸而你想到了我,这个孩子再晚一点就没救了。”
“走走走,千府大喜,我们去前厅的宴席,泽炀,你派人把红灯笼挂上。”
桃倾倾后背隐隐冒汗,若是不成,这宴席就挂白灯笼了吗?
楼景之一把拉住千卫民,指了指桃倾倾:“卫民兄!”
千卫民一拍脑袋:“哦,瞧我这记性,丫头,跪下拜师吧。”
桃倾倾欣喜的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