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照旧,一日接一日的溜。
那南域男子从最初的傲骨,也渐渐地愿意吃些东西了,就是不愿交流。
宋子深与涂归季的婚事也因南域殿下失踪而耽搁下来了。
桃府小花园里的花今年许会开得极艳丽,花苞摇摇的坠着。
转眼就到了年芷秀家的宴席这日,因有着南域殿下的事,规模缩成了家宴,挤在相府的汀堂中。
男女宴席合在一起,宫中的太子殿下与负伤的四王爷都来了,连着皇后娘娘也请了,这京中除了几个诰命夫人与年芷秀,只怕没人有这个面子了。
宴上推杯换盏着,忽而四王爷提议:“上次在六弟的宴上,桃家二小姐跳了一个瑶仙舞,那日母后不在,今日有机会,您合该瞧瞧这桃家姑娘的身段?”
皇后娘娘正拉着年芷秀说话,闻言眉头一皱,开始数落四王爷:“吟西,越发不懂规矩,怎可如此轻薄让桃家二姑娘在宴会上像舞姬一样起舞。”
教训完之后,桃莘玉更是埋头在面前的盆里。
上次起舞那事,起因太子殿下无意间说了一句,年芷秀的舞姿如何曼妙,她才斗胆说一舞,可这倒霉的四王爷,怎还拿来说嘴?
这四王爷吃了瘪,仰头就是一颗荔枝下肚。
年芷秀顺着皇后娘娘的气:“娘娘莫气恼,四王爷这性子倒是个爽快的。”
有台阶下,吟西也顺着下了:“对不起母后,吟西失言了,上次也是桃二小姐自己请求的,这次不过是个家宴,我想来也是不打紧的。”
皇后娘娘接话,朝桃倾倾招了招手:“桃家三丫头,过来我这儿,这许久未见,像是长高了些。”
年芷秀也在一旁附和:“对,是高了些。”
桃倾倾乖乖行礼上前,皇后娘娘接着说:“嗯,快到老六胸口了吧?”
年芷秀接着附和:“瞧着是快到六殿下胸口了呢,不过桃家妹妹瘦了些。”
皇后娘娘宠溺的打量年芷秀:“芷秀丫头,你还说别人,你看看你自己,近日身子大好就该多吃些,明日我让瀚儿给你送几只野兔来。”
年芷秀脸颊一红,桃倾倾也顺着坐下,一旁的太子殿下慕瀚替她拒了:“母后,依芷秀妹妹的性子,她许会把兔子好生养着呢,还是别了。”
皇后娘娘只得作罢。
下坐的桃莘玉恨得牙痒痒,从前她只觉得自己与太子妃之位怕是无缘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甚至无缘王妃位。
今日来的女眷大都是想来探探年芷秀病中虚实,如今得偿所愿,见她脸颊红润,半分病态不在。
桃莘玉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桃倾倾与桃老太太的设计,她们在游船大选时的算计、故意告诉她太子妃会是几个尚书家的嫡女、把她的视线拉开而套牢六王爷。
想明白这一切的桃莘玉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袋,只想上去撕破她这丑恶的嘴脸,最终谎称出恭离开了宴上。
刚一回桃府便直直冲向了边氏的梧桐苑哭诉。
边氏宽慰起:“早便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留心眼,这后宅中除了同胞兄弟姐妹,谁不是为了比你高一头?”
桃莘玉擦干泪水:“我知道了,母亲,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这一场小规模的宴席后,皇后娘娘小声提到,丢了那些选来选去的俗礼,十六便请媒人上门下聘,让相府好生准备着。
也算是开花结果了,年芷秀送走了宫中几人后,又追出来送桃倾倾,低声在桃倾倾耳畔说:“今日那烈酒,我可瞧你喝了好几盏。”
桃倾倾脸红:“年姐姐,我下次不敢了。”
年芷秀又靠近桃倾倾的耳畔:“无妨,听梦儿说那日在四海宾是你的一个香囊救了我?我许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了,那个香囊我迷糊中见过。”
又伸手拉扯桃倾倾,大声说道:“桃家妹妹,今晚不如留下吧,你也没带几个仆人,好像连贴身的翎儿也没带,夜色渐深,我不放心。”
桃倾倾挣扎:“年姐姐,我二姐已经回去了,我也不宜久留,咱们改些日子再聚。”
年芷秀大声说着:“好吧好吧。”又低声说道:“那想必就是你的梦想吧,我不会宣扬出去的,得空我们一道去喝酒。”
桃倾倾惊讶的看着年芷秀,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小姐,聪慧伶俐,性子直爽。
在这一刻年芷秀的形象突然明晰了起来。
只见她穿着白紫混色的曲裾,腰间一根褐色腰带,简单大气。脸上有了血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让人没有戒备力,小巧玲珑的鼻翼恰到好处,稍长的人中与唇上的口脂衬得她更加大气。
桃倾倾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年姐姐也有很多梦想想要实现吧?我今晚喝酒喝得很尽兴,改日我俩悄悄溜出去喝酒去。”酒的后劲全涌上脸来,被这黄灯笼一映,姿态可爱。
现在倒是换年芷秀赶她了:“你家小姐醉得厉害,好生照料起。”
飘飘欲仙的脚步,桃倾倾觉得自己正在空中飞一般,她的酒量着实堪忧得很。
而让桃倾倾今夜畅快饮酒,无限高兴的是,京都有了年芷秀这样的知己。
踏进梅苑时,胃里像火烧一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