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纷飞起来,便没个完,一行人回到老宅,苏氏却不能进去,眼中还含着泪水“施主平安归来,贫尼便安心了,就此别过。”桃倾倾上前紧紧抱住了苏氏,眷恋得像一只小羔羊,倾倾叫了一声:“娘亲。”没有什么尘缘未了、已了,她的心注定这一世都要牵挂着桃倾倾的。
绣着昙花的精致步履踩在雪地上,就像踩着棉花一般柔软,宋子深披着厚厚的白色大氅,撑着一柄油纸伞,有些犹豫的叩响了桃宅的门,侯风开了门,看清来人,亲切的说:“宋小姐?是来找我家三小姐的吧?三小姐这一趟不容易,宋小姐快些进来,我让微儿领你过去。”
宋子深越加羞愧,兜兜转转跟着微儿到了桃倾倾门前:“宋小姐你请便,微儿下去沏茶。”
“咚咚咚~”正在闭目养神的桃倾倾听见了这轻缓的敲门声:“进来吧。”
宋子深推门而入,与桃倾倾四目相对,:“倾倾。”她实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
“子深,你来啦,快些褪了氅子过来坐。”
“倾倾~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都是我的错,让你遭罪了。”
桃倾倾拉着宋子深的手“你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宋子深停了许久,又问道:“涂归季那个混蛋还活着吗?”
桃倾倾故意唬她:“死了,知府大人一刀毙命。”
一向神经大条的宋子深眼间有两行清泪留下:“哦,他活该。”
知是玩笑开过了头,桃倾倾慌忙解释“逗你玩的,他毫发无伤,还好端端的。”
宋子深擦干了眼泪,满怀期待一个肯定的答复“真的吗?”
桃倾倾猛地点头:“真的,不过子深你怎么对一个土匪这般关怀呀?”
宋子深也讲了那个相同的故事“但是那之后,涂归季这个王八蛋就再没回来过,我把墙上的尖刀取下了,也把墙根下的花花草草搬走了,倾倾啊,他这一次是不是逃不过被斩首了?”
桃倾倾心里五味杂陈,她也很是担心慕余的伤势,那倪守义功夫虽不好,但力道是大。
她悄悄对宋子深说“子深,明日我带你去瞧瞧他如何?”
慕余临走前悄悄往她手里塞了的东西,是他从不离身的腰佩,她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去别院瞧瞧他。
如今这桃宅井井有条的,桃倾倾反而更是担忧慕余的情况。
闻言的宋子深自是点头如捣蒜。
桃倾倾当即叫来了关书玲,让她去备马车,关书玲苦心劝导“小姐,你刚受了惊吓,可不能再出岔子,否则我对老爷无法交代。”
听到这句话桃倾倾有些气恼“你莫忘了是谁给你这个机会的?现在张口闭口都是老爷的教诲,我被劫这么久,也不见他派了几个人过来,只给了我姨娘一个特许,关管事,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莫不是觉得他还配做一个父亲?”
关书玲终是不再劝诫“我去替二位姑娘准备车马。”
宋子深在一旁瞧着桃倾倾发完怒“倾倾,你这性子终于有了几分我的样子。”
两人相视大笑。
雪天路滑,车马极慢,翎儿备下的手炉凉了好几个,终于在晚饭前到了皇家别院——思雅山庄。
思雅山庄乃是当今圣上为皇后娘娘所建,在凤栖山最角落的林子里,取的便是凤栖之意,也是皇家狩猎颐养的场所,门口便是两只威严的石狮子。
门口守着带刀的官兵,见有马车前来,戒备问道“来者何人?”
车夫见状,还未停稳当便急急赶走了,桃倾倾拿出慕余给她塞的腰佩,那侍卫瞧见便恭敬的领了桃倾倾进去。
山庄内的建筑取了梅兰竹菊四个雅名,栽种的植物都是奇珍异宝,有价无市的宋子深看直了眼。
在一假山转角处,桃倾倾瞧见了慌慌张张的虚云“虚云。”
虚云听见有人叫,回过头去“啊,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桃倾倾隐隐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慕余他的伤情恶化了?”这些日子,她已不习惯叫他六王爷。
虚云点点头“随军的大夫都说右手保不住了。”
桃倾倾已顾不得其他“你替我安置好她们两个,我去医治慕余。”
宋子深也急急询问“倾倾,我去帮你吧。”
桃倾倾朝她们说“那你们去替我寻些药材过来。”
虚云首当其冲“三小姐你只管写药方来,虚云就是上山下海也给你寻来,不过从不知桃家有医学渊源。”
桃倾倾无奈“我师傅是楼景之,他不喜束缚,不爱虚名,所以自无人知晓。”
虚云半信半疑,瞧了一眼屋内,终还是去寻药材了。
进到那间屋子,慕余已疼得晕厥了,伤口裸露着,身旁无一人侯着。
桃倾倾从袖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袋,先封住了他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