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练城的第一夜,桃倾倾更多的是一种舒适与自然,因为能从京都那喘不过气的虚伪中挣脱出来。
这练城说大也不大,在桃府的围院上便能瞧个遍,如今这季节,绿茵茵的屋后树葱葱郁郁的将人家掩住,东面视野开阔,西面有高高的凤栖山,南面则是一条细长的河,单名月,弯弯曲曲的从城中趟过,颇能缓解视觉疲劳。
翎儿站在木梯下“小姐,夜间风凉,你下来吧。”
桃倾倾盯着翎儿甜笑“翎儿,你也上来瞧瞧。”
翎儿坚定的摇头“我不要。”
桃倾倾挽起袖子,准备下梯子“好啦好啦,我下来。”
远远收回的目光忽而定格在了隔壁院的一株蓝色玫瑰上,由此,桃倾倾惊讶的发现隔壁院子里养着许多美丽珍惜的花。
“这是谁家的院子?”
这句自言自语被翎儿听了去“小姐,这得明日问问旁的人,翎儿可不知。”
桃倾倾脚已起身,现今却蹲在院头看直了眼,忽而一根长长的竹竿打在她的左肩侧。
一个有几分泼辣的姑娘没好气的咒骂“你个背时鬼,姑奶奶的院子也是你能偷的?”
还没待桃倾倾开口解释,右肩又被一竹竿,从京都带出来的伤本就舟车劳顿还未痊愈,一吃痛,桃倾倾直直栽倒在那姑娘的院子里。
见人掉下来,那姑娘冲了过来,反手钳住桃倾倾的双手,掉到墙根下,桃倾倾的衣衫已满是泥垢,脸上也未能幸免,眼泪飙了出来。
“我不是……”
话还未开口,那姑娘又接着骂“你个砍脑阔的,等着姑奶奶把你送交府衙。”
说着拉起桃倾倾就走。
桃倾倾实属无奈的大吼一声“停,我不是小偷,我是隔壁桃家了,只是在墙头赏景罢了,看到你院中的花很是漂亮,才一时失了态。”
那姑娘松开了手,警觉的围着桃倾倾转圈“桃家的?桃家就那十来个奴仆,我可从未见过你,你可是将桃家也祸害了?”
此时另一端的翎儿竟爬上了梯子“小姐,小姐。”
那姑娘见还有人,慌忙拾起地上的竹竿“吼,还有同伙?”
翎儿恐高,桃倾倾没了法子,松了松手骨,从袖子里兜拿出了根针,直直往那姑娘的身后插了去。
那姑娘瞬间定住了,眨巴着大眼睛,满眼的愤恨,她许是觉得自己的花保不住了吧。
那姑娘约摸与桃倾倾差不多年纪,桃倾倾移到她身前,却见她眼中豆大的泪水往下掉,翎儿还在墙头悬着“翎儿,你先下去,过会儿动静大了,怕将别人招来。”
这话一出,桃倾倾瞬间觉得不太对,也顾不得翎儿了,只得向那姑娘作揖解释“这位姑娘,我真不是小偷,方才封住你的穴道也是实属无奈,我是隔壁桃府的三小姐,今儿白天刚到此处,还未来得及拜会四邻,你若不信,可亲自随我到桃府找仆役们证实。”
这番话说完,桃倾倾拔出了那姑娘腰间的银针。
恢复了行动,那姑娘拉开了与桃倾倾的距离“你当真是桃家的人?”
“当真。”
忽而那姑娘一改泼辣,吞吞吐吐的问“那朝君哥哥近来如何?”
桃倾倾这才记得,桃朝君十岁上曾随桃老太爷、桃万湖来过练城祭祖小住。
桃倾倾如实相告“兄长早已成亲,孩子也过周岁了。”
那女子眉目间有些失望,但转瞬即逝,伸出手来与桃倾倾言和“方才多有得罪,我叫宋子深,你叫我子深便是。”
桃倾倾也浅浅一笑“不知者无罪,宋小姐不必介怀,我名为倾倾。”
这院子定是来过很多盗贼,墙根下都是泥土,并没有花,也没有放一些容易让人受伤的石头尖刀之类的,想来这宋子深也是个正直善良的。
“想请问一下宋小姐这株蓝色的玫瑰是如何培植出来的?”
宋子深不耐烦的纠正“叫我子深便是!怎么还说不听了?这株也是我无意中培植出来的,具体方法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才格外的珍惜。”
桃倾倾缓缓说道“那子深,你家有木梯吗?我回不去了。”
宋子深白了她一眼“从正门走回去便是,要什么木梯?走,我送你过去。”
“啊?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不会打扰到伯父伯母吗?”
“什么伯父伯母?我无父无母,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桃倾倾顺赶厉害“这么大的花圃也是你一人打理吗?”
宋子深又白了她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生下来就是小姐。”
桃倾倾也被勾起了谈话欲“当小姐也未必无忧无虑。”
“你刚刚让我动弹不得那个是什么厉害的功夫吗?我也想学。”
“不是,那是医术。”
“倾倾,要不你教我定人,我交你培植蓝玫瑰?”
“好呀,子深。”
“不行不行,口说无凭,你给我立个字据。”
两个姑娘的友谊就在这个夜晚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