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倾倾侍奉苏氏吃了药,只觉得饥肠辘辘,瞧着苏氏发散完了汗水,此时正安稳的睡着,便打算去院中的小厨房吃点东西。
偏生不常来的前院婢子来了,只说有客造访,让桃倾倾去一趟,桃倾倾知是六王爷,想来前头叫她的缘由不过是为了显示嫡庶同视罢了,她未出面见婢子,只在屏风后咳嗽“你去回禀父亲母亲,实是抱歉,我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又是几声咳嗽,那婢子领了复命,哒哒往前院赶。
这便是最好的理由,出门寻医,也无需过多掩饰,桃倾倾一算日子,明儿便是二十了,又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苏氏,心想着该去世仁堂看看了。
她去吃饭的间隙,着翎儿套了马车便咳咳咔咔的出了梅苑,眼尖的桃老太太特意遣了贴身的杨妈妈来跟着“老太太听闻三小姐病得严重,很是心疼,特派老奴陪着。”桃倾倾随她意“多谢祖母体恤,劳烦杨妈妈了。”
一路上,杨妈妈与桃倾倾都不甚说话,翎儿看到了桃倾倾的眼神示意,关切桃倾倾道:“小姐这两日也是劳累,昨儿白天在湖上吹了风,夜里又未得好眠,多年未曾这般病过了。”桃倾倾咳嗽不断。
杨妈妈瞅了翎儿一眼,缓缓开口:“我家老太太并非怕三小姐求医,只是担心三小姐溜之大吉罢了”
桃倾倾苦笑一下:“还请杨妈妈代为回禀祖母,倾倾从无要逃跑的心思,姨娘也还在府中。”
那杨妈妈听从主子的号令,桃倾倾唯有苦笑,到一个转角处,她急急喝停了马车夫:“停下。”
随即又向桃倾倾说“那老奴便在此处打道回府了,翎儿,你可紧张你主子些,否则当心你的狗腿子。”
翎儿暗暗在杨妈妈背后呸了一口“这个老货,倒支使起我来了。”
桃倾倾对着翎儿摇摇头:“翎儿,忍得,你本就是奴婢,杨妈妈资历比你深,又是祖母身旁的贴身女婢,教训你两句也是正当的。”
翎儿也自查失言:“小姐,翎儿再也不敢了,我只是看不惯她对小姐的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桃倾倾叹了口气,吩咐马车夫快些,今日那病人怕是等不得。
世仁堂今日坐诊的是个姑娘,约摸桃李年华,一身墨绿衣衫,袖子撸到了胳膊处,头发大肆挽起,显得干练精明。
看见桃倾倾来,赶忙起来扶,桃倾倾也顺势晕倒,被扶进了后堂,到了无人处,翎儿又折回了大堂,那女子退后了半步,做俯首状:“东家,今日的病人有些棘手,柳霜不敢擅作主张。”
桃倾倾点点头:“可是丞相家的?”
柳霜答是,两人穿过长廊,直直进了后堂的那间房,这是柳霜的住处,桃倾倾换了身衣裳,戴上了面巾,一身的药草香,与这世仁堂倒是贴合。
不及多事休息,柳霜便领着桃倾倾去了世仁堂二楼的临时病房,那里躺着的是进气多出气少的年芷秀,令桃倾倾诧异的是,身旁守着的不是丫鬟也不是仆人,而是一个男子,待看清正容,桃倾倾心中便了然了,那是铖国的太子殿下,慕瀚。
柳霜引荐:“公子,这是我们世仁堂最厉害的大夫了,你家小妹的病,她许有法子。”
慕瀚双眼无神,紧紧拉住年芷秀的手:“劳烦大夫,不管需要多少银两,我都......”一个大男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下,床上的年芷秀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力气张开嘴。
桃倾倾赶忙赶人:“烦请公子先出去,柳大夫你留下帮我。”
“是,是”慕瀚连滚带爬的出去,不曾耽误一刻。
桃倾倾伸手扶上了年芷秀的脉,见她的第一眼,桃倾倾本以为是肺痨,可这虚浮的脉象,隐隐还有中毒之像,没有迟疑,桃倾倾撕开她大腿处的衣衫,一个泛黑的脓疮触目惊心,柳霜恍然大悟:“我原也以为是肺痨,只觉脉象紊乱,这种毒也真是下作。”
女儿家大腿处长个脓疮,大夫是男子,纵然年芷秀知道,也羞于启齿,下毒之人心计可见一斑。
桃倾倾朝柳霜说到“你去准备刀、酒、元胡、石濡......”
桃倾倾隔开那个脓疮排毒,毒已伤及五脏六腑,她不敢贸然用药,那切口处仍有黑色的脓血往外冒,年芷秀没有叫疼的力气,眼看眼下已经泛了黑,桃倾倾只得止血施针,护住心脉,怕年芷秀虚不受补,只拿了半根人参须子碾碎给她灌下去。
柳霜揣揣不安:“东家,这,便排完了?”
桃倾倾摇摇头:“这毒由来已久,怎会一次排得完?加上她身骨羸弱,需得慢慢来,少则数十,多则千百,切记,每次都得用银针护住心脉,你去让那位公子进来。”
慕瀚本就守在门外,此番更是着急的进来了,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言语难免冲动:“芷秀怎么越发严重了?我掀了你这医馆信不信?”
柳霜将桃倾倾护在身后:“公子有话好说,你仔细看你家小妹的脸颊,是不是已没有最初苍白了?恕我直言,你家小妹的病生在暗处,若不是女医者,她是宁死也不会让医治的。”
此时年芷秀已有了一丝力气,扯着慕瀚的衣衫一角:“瀚哥哥。”
听见心上人的呼喊,慕瀚变了张嘴脸,蹲到了她的床前:“芷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