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说,但她心知肚明,原先锦昭容怀胎的时候,那些人倒把目光对准了锦昭容。
现在锦昭容孩子没了,纵然有起复的迹象,也比不过她的声势。
光只一座摇光殿,就让那些后妃看红了眼。
******
隔日一早,请安时的气氛与往常没有不同,拈酸吃醋,莫不如此。
原先皇帝允准宁宝林家眷进宫的事也被人拿出来嚼舌根,她眼下不比最初进宫时的风头,但也不是全然无宠,乍然得了这个恩典,着实不缺人嫉妒恨。
不过这也就罢了,锦昭容才是真绝色,顺着话题,不紧不慢地就把皇帝和云露上元节同游的事道了出来。
她坐在那里,脸色不比常人红润,仍有些微病白。
但艳色虽减,比往常多了另人心怜的质弱纤纤,让人一想到她曾经的模样,不由愈加怜惜。
她小产恢复了一段时日就出来请安给太后了,好在后宫不缺滋养的食物药物,太后本就悯恤她,这会儿见她这般懂事,更是赏赐不断。
后妃听了她的话,惊诧的险些忘了自个儿名姓。
皇上带后妃乔装出行?
这……以前从没见皇上做过。
可上元节那天皇上不在宫里,她们是知道的。
这么一对上号,便俱是立刻相信了锦昭容的话,全然把目光里的嫉妒化作利剑,就是刺不死妙修媛也要教她心惊胆战才好!
云露接这等愤恨的眼神也不是一遭两遭了,熟门熟路地端起茶盏,抹盖儿吹了吹,神态悠然。
等众人势头弱了下来,她才看着锦昭容,笑接口道:“昭容娘娘对皇上的行程倒是知无不详。”
锦昭容面色平静,眼沉如水,“是皇上告诉我的,说与妹妹玩得很是开怀。”
她如今侍寝的牌子还是没挂上去,至少还得再修养半个月,太后也决定等她全好了再给她封妃。
但皇帝到底与她相处多时,云露没来时也是极宠她的,此番见她因失子之事大受打击,也多有去月华宫坐一坐,与她说说话。
态度反倒比她怀上龙胎那时候要好得多。
云露了悟,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在自己之前,想必锦昭容是离皇帝的内心最近的一个人。
不说情爱如何,至少这些事,就如现在会讲给自己听一样,原先也都说给对方听过。
不过,虽然想的明白,对于这种自己和某个男人经历过的事,被说给另一个女人听,她总归是不舒服的。
要是他还把那些小细节都说了,或者是抱着给锦昭容解闷儿的目的说的……
那她倒真想一锅盖哐啷砸死他。
这会儿不能冲动跑去问,她便抿了口云雾茶,舒心些许方道:“皇上见百姓安居乐业,过年热闹非凡,自然开怀。
倒是昭容,平素不好总是沉溺在伤心的事里,招了皇上伤怀岂不有损龙体健康。”
一个让皇帝高兴,一个让皇帝难过,就是呈到太后那里,明知锦昭容是因失子之故,也会说她不够懂事。
锦昭容果然因气闷顿了须臾。
两大宠妃斗法,底下人跟着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高位则是看得津津有味,笑得意味深长。
一个先前烈火烹油,一个眼下圣宠难挡,没得罪死她们也让人不爽,能同归于尽最好不过。
不过两人也没让人看笑话的兴致,过了个来回就停了手。
任她们怎么挑拨,只平平笑着掠过就是了。
等请完安散去,云露见对方有意与自己说话,便支走了宁宝林,与她齐肩并行。
“我倒真是小看了你。”
锦昭容抱着暖炉,步子迈得缓,如在御花园里赏花,眉眼宁和平淡。
云露戴着那一双皇帝特地命人给她制成的手套,笑往上面呵了口气,暖意透不过棉絮,但覆在表面的锦缎上,她拿来捂了捂面颊。
动作怡然自得,全不拘规矩礼数。
锦昭容也不禁多看她一眼。
“你也不算小看了我。”
云露语态娇憨,“谁会承认自己比不过别人呢?
你兴许是估摸着我比旁人要有威胁,只是从不觉得我会比过你。”
锦昭容的目光顿时凝住,犹如冻结的冰珠子,但很快就褪去了冰冷的表情。
她岂能因对方随便几句话就牵动了情绪?
“你说得对,眼下的局面,我是弱于你。”
她轻轻笑了一下,“但以后呢?
我与皇上本就有相处几年的情分,又怀过龙嗣,皇上如今更是因此怜惜于我。
你呢,只是因着低贱的出身,有别于我们的教养,才让皇上觉得与众不同,等过了这份新鲜劲儿,你拿什么和我争?”
她话到最后,虽还在笑,眼里已显出三分狠厉之色。
云露的视线掠过旁侧三步远的冰湖,湖面上小块的冰已然化开了,只是寒气仍旧凛然,让人见到就觉得冷得像哆嗦。
她念过转瞬即过,眼睛明亮,侧首去和锦昭容俏然笑道:“那我们要不要赌一赌?”
锦昭容一怔,不曾明白她的意思。
等她反应过来,只觉手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