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主子求求皇上,皇上若不追究,说不得就能囫囵过去了。
她岂能知道,后宫里一旦出了类似下媚/药这样的事,就容不得囫囵过去。
查是必须的,只是查到谁头上,就由不得人了。
云露见着皇帝,轻悄悄地将冰藏好了,才扬了笑脸儿迎他:“皇上来得好早,热不热?
臣妾给您打扇凉一两,唔,良辰,去把养胃汤端过来,放到这会儿,温度正好。”
她这一连串地冒出来倒是殷勤得很,皇帝扬了扬眉,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落到躺椅背后,露出那一小截的茶几脚上。
那笑顿时成了似笑非笑。
扇子才扇了几下,又被她拿来掩嘴,咕哝了几句,又娇娇蛮蛮地斜他一眼,反正是不肯把椅子拿出来。
“朕不过抢了你一回茶……”
“是凉水。”
她立刻纠正,义正言辞地道,“皇上胃寒,不可再吃冰了,还是喝热汤好。”
“哼。”
皇帝不买账,顾自迈步往躺椅背后走过去,但那步子走得慢,正让她拦在身前,扯住他,没法子软了眉眼儿,笑弯弯地哄他:“皇上若是不喜欢药汤,臣妾让人熬金瓜汤来?
搁了红枣儿,香喷喷的呢。”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你不可吃冰来馋朕。”
云露鼓嘴。
……到底谁是小孩子脾气来着?
午晌阳光还烈,云露自己想吹吹风才到外边儿庭院里靠着,这会子圣驾到,自然是入了里边。
她受宠,冰块份例足,因皇帝常来,少不得还要多添上一点儿。
角落搁了冰鉴,宫女打着大些的扇子,室内风过,就像冰块沁了皮肤一样凉快。
她坐着陪皇帝用了汤,正想着怎么和他提那件事,却听他先说起来。
“朕听说皇后查问过云岫阁的宫人,他们分工职责不明,乱糟糟地让人没有查的头绪。
有这回事?”
“嗯……”她眉头一皱,露出几分苦恼地模样。
皇帝替她抚开来,口里却淡然道:“依你的聪明才智,不该有这样的现象发生。”
她别开脸儿,有些气闷,“皇上哪里知道我们的不容易。”
“你不和朕说,朕怎么会知道。”
皇帝手落了空也不恼,收了回来,好整以暇地问,“来说说,你怎么不容易了?
朕听了,也好乐上一乐。”
她又气又笑,想起那回说汪婕妤时候的情景,立刻知道他又在逗她。
就偏要板正着小脸儿,严肃地回答:“我们家世不好,后宫里的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之辈,不说皇上看不看重,但凡自己露了一丁点儿短处,他们都不肯再一心伺候了。”
这话响在大厅里,旁边伺候的人当即唰唰跪了一地。
主子出了事,必定先要问责奴才,这回自家主子生气说出这样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但“不忠心”的罪名一搁在自己身上,当真让他们坐立难安,汗都下来了。
“不若朕再给你换一遍”皇帝一笑,随口说道。
“换来换去,横竖臣妾也不是明主,没有家里人撑腰,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她懒懒地说了这句,又甜话儿道,“臣妾知道皇上疼我,不过这么折腾着,也没意思。”
他掐掐她水嫩嫩地粉颊,笑了,“朕不能给你撑腰?”
这句可不好答。
索性他说完之后也没要她回话,随手招来李明胜,问:“她父亲什么官职?”
“妙主子的父亲正在工部当值,任正六品主事。”
“嗯……提了做正五品郎中吧,再往上走就是三品大员,一口气提上来太快,等下回再说。”
他几句话说下来,便议定了。
那说法,像是再连跳几级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也是因为工部是个冷门的地方,按着他喜好升降个把人倒是没什么。
云露并不下跪,反正不是正式宣旨,便投了皇帝的喜欢,仰起白净的脸儿,闪着明媚地大眼,崇拜仰慕般地道谢:“臣妾代父亲谢皇上恩典。”
其实原本没有这么乱,但是她想趁机得点好处,就将刻意这些人的安排搅乱了。
皇帝拧了拧她鼻子,笑觑她一眼,仿佛她打得什么算盘都无所遁形。
但这并不阻碍云露的好心情。
她这样做来虽然流有些许刻意,但皇帝知道她所说的境况确是实情,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自当乐意。
她虽然一直知道家世背景的重要,但因为自强自立习惯了,内心深处还是没太把它当一回事。
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没到真正进家族公司的年龄,即便有所历练也是公司基层,基层员工知道她身份,谁人不捧着?
因此不曾深刻地体会过“背后无人”的滋味儿。
这次的事,反而很好的给她敲响了警钟。
好在于记忆来看,她这位父亲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做起实事来还是不差的,因为人不够圆滑,才一直只能当个小官儿。
她往后仍然可以在皇帝身边吹吹枕头风,帮他一把,等皇帝知道他有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