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自恃品位不差,或者背有靠山的,好奇地跟在后面,想听听这些宫女是怎么评价的。
不外乎是简单大方,精巧典雅,温馨意趣这样的形容词。
就是有不好的,也囫囵提了一提,比起前面两轮的直刺要害,辛辣直接,不知要委婉多少。
就是云露这等没什么背景的人,也收获了“简单馨雅”的评价。
“奇了,这一轮是不准备裁人了么。”
走在云露身边的侍御探头探脑的看着几位姑姑们的举动,犹自不解。
云露略略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殊不知春芳前面还说了,是“几位娘娘宫里的宫人”。
若是皇上起的兴致,不去派尚宫局的人,反而向后妃支人?
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么一来,想必是这些娘娘来探虚实了。
前些日子的赏赐,不止是震慑警示,内里还有一层拉拢收买,试探人心的意思。
毕竟赏赐的物品份量不一,你选了淑妃的锦缎,我就要拿怜妃的金簪,末了,众人挑的东西大多是不尽相同。
想讨好某位妃嫔,或者对她有好感的侍御,就会挑那位妃嫔的东西,这是错不了的。
屋里头一查,可不瞅个正着儿。
就是不知道这五位姑姑分别是谁的人了。
云露因处在思虑的状态,脚步便慢了一拍,不等她回神,前面的“大部队”里纷纷传出捏住鼻子般的闷声抱怨。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熏死人了,受不了!”
她听了抱怨后抬眼一望,正对上花寄灵的目光,对方冲她眨了眨眼。
她挑了挑唇,回给她一个笑。
众人站的位置,正是孙朝思的房间门口。
雕花镂刻的房门大开之后,有阵阵恶臭扑面而来,让人顿时捂鼻别脸,不肯多近一步,多瞧一眼。
有娇生惯养的侍御忍不住发火道:“孙侍御这是从厨房搬了框大蒜在屋里头藏着吗,怎的不早说!”
话落之后,有“扑哧”的笑声连连传出,却显得闷闷地。
就连脾气温和的姑姑们也一齐黑了脸,半个字的评价都没撂下,想加快步子离开这里,但为了不给自家主子丢脸,只能勉强按捺着,以常速行走。
让众位逃到前方的侍御们好生佩服。
宫里娘娘教出来的下人就是不一样,瞧这稳重自若的气度。
孙朝思在开门后就脑袋一懵,傻在那里,后来那些讥嘲的言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那样不真实。
直到沉香使劲将门一关,几乎是摔上的,那沉重的响声才把她敲醒过来。
她不由想起早上在永福宫东西两边的交界,那座凉亭里听到的话。
“白檀香虽说尊贵,但青木香可是南地婆娑国专有的,每年只得少量的上供,难为皇后娘娘竟然肯赐下来。
你想想,孙侍御巴巴儿从你那里换走白檀香,却不知道稀有的东西最珍贵。
可不是得不偿失?”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了些。”
本是心里难受的侍御舒了两口气,对安慰自己的人笑道,“谢谢你啊,云露。”
她最瞧不得别人拿感激的眼神看着那些不知所谓的雀鸟儿,听后自然恼羞成怒,上前劈手夺来对方手里的香盒,冷笑道:“也不瞧你自己配不配用这稀罕物!前几日我是傻了,还拿东西换,我本就不用选。
这香既然珍贵,你断然生受不得!”
而后她回房就点了这香,气味确实是好闻,她怒气消了,心里舒坦就忘了这事。
如今想来,早几日赐下来的东西,怎么就有人有闲心捧到外头来?
偏还让她看见了,被她夺了也只是愤愤骂了几句嘴。
“是你!”
孙朝思看向没有跟随众人一起离开的云露,目光阴沉,“你在青木香里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