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相
玉台上公公已经在唱报阮湘怡的名字,她原是不当回事的随手一摸,而后小口微张,显得很是吃惊。
“那支镶宝石榴红银簪不见了。”
云露眉眼一沉,如今再去查实是不是孙朝思捡去了断然来不及,让室友慌张上台反而易出差错。
便安抚她的情绪道:“别急,你先上去。
那只是样锦上添花的首饰,要紧的还是衣裳配得好。”
临时出了状况,阮湘怡小腿微软,却还是郑重点了点头:“嗯,没错。”
应是应下了,步上玉阶时还是被裙摆绊了一下脚。
即便是没有临时出簪子丢失的事,她在大场合时本就因门户低而拘谨,第一轮好赖周围都是同等级的侍御,这回却要单枪匹马的挑一干高位妃嫔,手脚更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让底下的云露看着颇有点“步步惊心”的味道。
想是她无论家世还是长相都构不成威胁,穿戴也不差,并没有受到妃嫔们的刁难。
但在阮湘怡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皇帝却扫过一眼,饮了口茶,眉峰皱起。
“寡淡了些。”
她的心先是一提,然后无限的坠落了下去。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冷的发颤。
孙朝思在这时走了出来,她自袖中取出那一支滟滟的石榴银簪,施礼后带着浅浅的歉意道:“阮妹妹本该还有一支银簪衬色,我将将才捡得了,想起是她的。
还望皇上和各位娘娘勿要怪罪。”
皇帝将茶盏隔在桌上,眉眼愈发淡漠:“没能力护好朕赐下的东西,朕也用不上。”
众人听得心头一紧,云露却若有所思,是她多心了吗,总觉得皇帝这句话内有深意。
不过没想到这位孙侍御,会借着这个翻盘。
想必原先只是用来博取关注,只是如今倒能让皇上多看她一眼,改改决定。
她虽然希望阮湘怡一同进位,但是她自己尚且要小心仔细的筹谋,如果要再添一个人,断没有这样的心力。
她素来不是心软的人,明知自己的能力不足,底牌不够就豁出去帮别人。
况且——
其实依阮湘怡的性格,比起随时被倾覆的后宫,风波少一些的尚宫局更为适合她。
只看她能不能想得开了。
“重罗叠烟碧淋淋,美人欲醉含娇春。
好!”
台上帝王微扬的嗓音传来,有着惊艳的赞叹。
阮湘怡随之跌撞着走下来,满眼含泪紧握着云露的手,复不肯多说,旋即藏到她身后低首擦拭。
台上已站着粉翠交辉,一衣芍药花色的花寄灵。
她不怯场,步伐轻快而充满韵律之美,轻灵地在中央转了一圈,自然流畅,裙摆扬起,恰如一朵绚烂开放的芍药花。
别的妃嫔纵是不满她出格的举动,看见皇帝突如其来的兴致和这一句夸赞也纷纷附和赞扬。
怜妃尤甚。
“看见她,倒想起臣妾年少的时候。
瞧花侍御的姿态步伐,想必也是会舞的。”
她打量了花寄灵一眼,轻声与皇帝笑说。
锦昭容顾盼神飞,笑里还带挪揄:“怜姐姐这是哪儿寻来的年少,皇上登基也不过几年的光景,姐姐怎么就老了。”
对于锦昭容偶尔说话带着软刺,后宫的女人早就习惯了,她像是有一日不刺几回人就不舒服似的,既然不伤筋动骨,也由得她去。
更何况,锋芒外露的女人,总比心思深沉的要好。
怜妃也不过笑笑,对花寄灵道:“你走上来我瞧瞧。”
花寄灵依言走过去,端得是从容大方。
她下颔尖尖,眼睛水灵灵的如紫晶葡萄,悄然一转便有光华流动。
模样尚佳,却谈不上惊艳出众。
只是这张脸一露面,微仰在日光沐浴下,却让坐着的一干妃嫔,连带着皇帝都看的微愣。
皇帝眯眼:“花家的?”
“皇上,这是原太子太傅,花友常大人的嫡出二女儿。”
边上李明胜知晓圣意,接口道。
“原来如此。”
皇帝点了点头,那些微怔的妃嫔很快就缓过了劲,紧闭嘴巴,不再多置一词。
心里却知道,这个花侍御必定是能得封的。
按照步调来说,安排上多是一波强一波弱,给观众调整的时间。
但花寄灵才刚冲击过众人的心神,后面两个也是不弱。
宁子漱一改低调宁雅的模样,身穿黑白间色裙,白色上襦,披帛暗纹着金线墨葵,轻轻一搭,尽显华贵傲气。
黑白虽然不吉利,但她择的只是偏近的颜色,如黑裙在日光下隐隐透露出墨绿的色泽,上面更有纹路暗饰,称得上是端丽多姿。
众妃眉头微蹙。
黑衬白象征着黑牡丹,纵然非是牡丹之王,但牡丹花的象征,又岂是谁都敢穿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但皇帝却眼前一亮,大为满意的连番称赞,整场下来都没有过的欣欢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让妃嫔们手帕一绞,心里惴惴。
这是看上了?
内侍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