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一副严厉的模样,却因夸张让对方反是笑起来。
“奴婢明白了。”
良辰感觉到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松松落到了地上,跟了个和善的主子,她运气真好。
她露出今日被分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恭谨地捧着茶盏,站到一边啜饮解渴。
很快到了午间,良辰将红木绘漆的食盒提过来后,又一次发现了自己主子的和善亲近。
虽然一开始,她以为主子将午膳分给自己吃是想让她试菜,还有些闷闷地无奈。
但后来眼瞧见一分两份,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不禁羞愧的低下头。
她哪里吃过这样精致的菜肴。
原除了接受姑姑们的训练,还要做低等的活儿,在厨房里领到的亦都是对应身份的糙食。
她小心地推辞了,却因主子柳眉一竖又吓得接了过来,很是受宠若惊。
也很高兴。
她常听宫里的老人说,有的人面慈心黑,有的人面冷心暖,想来云主子就是后者。
虽然总是严厉作出一副严厉的模样,但都是为她好。
乌茜姐姐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却也由衷地希望云主子可以得尝所愿,被皇上看重。
“奴婢谢小主赏赐。”
怯生生的话里显而易见的流露出欢欣激动的情绪,在矮足小方桌上吃饭时也是郑重其事地,不舍得浪费一粒米饭。
云露托着腮,长筷在食物中挑了一挑,样样都是精致的宫廷菜,她夹了一筷金菇喂到嘴边,美好的滋味让她唇角轻弯,露出一抹蕴藏其间的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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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极快,一溜烟儿就迈到了新秀们要过的第二个门槛。
一行人千娇百媚的装扮好了,被带到“丹青馆”时却不见各宫娘娘和心心念念的圣上。
馆中陈列着宣纸湖笔笔架山等一应作画用具,青花瓷画缸里卷轴寥寥无几,三面围好的几架大屏风上却罗列挂着许多幅仕女盛装的画像,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日色如金流入窗棂里,一一渡去,从左向右先浅后浓,恰似流光一般,让人目不转睛。
孙朝思好生愣了一会儿,才去问前面带路的内侍公公:“这位公公,此处怎么不见圣上?
咱们今日到底比得什么呢?”
福禄尖着一口公鸭嗓,细声细气地道:“众位小主莫急,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先各自从墙上挑选画像一幅,再由宫女为小主依画像里的模样装扮一番,装扮好了才能去得梨园。
圣上和娘娘已在梨园等候小主们。”
梨园,向来是宫廷里的歌舞表演所在。
因汉白玉筑的高台玉栏之外,皆是由一簇簇轻白浅红的梨花围绕,故名之梨园。
“倒也奇了,这是甚么比法?”
阮湘怡打量着墙上的画作,悄悄和云露咬耳朵。
往年评选就是稳稳当当往殿内一站,穿戴着家里早就选好的罗衫钗环,捡一样自己会的才艺,答上一二个问题也就罢了。
如今竟还要自己选妆容服饰,倒让人难以抉择。
云露想了片刻,比出两个指头,笑晃了晃:“丰衣足食,这一项比穿戴,可不是凑齐了。”
阮湘怡哀叹:“就怕不只吃饱穿暖足矣,还要吃的对理,穿的对味才行。”
世家贵女们虽然有自小养成的品位,但素日从不担心服裳配饰,只需一抬手,就有心思灵巧的婢女将配好的服饰为她穿戴上。
所以那香一燃,时辰一掐,真是打得人措手不及。
云露悄声一笑。
她这前室友人虽是小门户里出来的,见识浅,但偶尔出口成趣,也能把事说得分明,可见为人伶俐。
更难得心思纯正,往后相扶一把,未尝不可。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便走上前和众人一齐挑选走动。
云露庆幸这些娇小姐自矜身份,又有良好的教养,很少有争抢的现象产生。
还有些认定福禄是圣上派来的“眼睛”,会把这里的情况传回去,更是谦让连连。
说不上和乐融融,也算是井然有序,进退得宜。
“也不知圣上喜欢什么样儿的。”
阮湘怡看见面前这么多可供选择的画作,难以取舍,不免苦恼。
云露指尖轻寻,在一幅仕女着松花桃红相衬的裙裳画作前顿了顿,娇俏夺目的配色,应了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活泼情境,和自己在春怡宫给人的印象较为相似。
口中便答:“既是每隔几年就有一选,自然是喜欢咱们青春活泼的新鲜样儿了。”
阮湘怡呛出一口笑,嗔道:“是挑果蔬新菜么,什么叫新鲜样儿。”
一旁的孙朝思正在举棋不定,她虽然在出身低的侍御面前张扬,平日在家时却没少受正经嫡出的姐妹嘲笑,说是眼光不济,品位奇差。
她心里自卑,鲜少在这方面琢磨,只让娘亲挑了眼光好的沉香为她张罗。
如今听见云露的说法,像是开了窍,心里很有几分认同。
而后再看云露指尖所向,还没等她将画取下,就裙摆一动,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