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幸而这不是她头一回穿越了,比起第一次,实在不知好了多少。
她接受的还算从容快速。
眼下的情形,显然也不允许她弄不清状况。
“托你的福。”
淑妃淡然含笑的一句话,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愤慨情绪,性子直接的汪婕妤当即冲李沐子一顿劈头盖脸的骂:“金安,金安,你把娘娘的肩舆都撞翻了谁能金安。
不过是个新入宫的小小侍御,谁给你撑的腰让你在宫里头也敢横冲直撞?
今儿撞了娘娘,改日再撞了皇上,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你赎罪!”
钱丽仪轻轻地一咳,正挣表现地汪婕妤才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娘娘自然玉体和安,但这是上天庇佑,不能就此掩盖云侍御犯的错。
有错当罚,云侍御可认错、认罚?”
拐着弯说娘娘安不了,诅咒完了又妄议圣上,这就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也不知淑妃娘娘怎么瞧上她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认与不认的选择权呀?
李沐子惊讶的笑嘲。
皇宫里的女人装腔作势的样子与她那一帮损友颇为相似,只是这些人是口蜜腹剑,她们呢,是嘴上刻薄,唔——心里也刻薄。
“云露无意冲撞了娘娘仪架,自当领罚。”
她磕了一个响头。
她想起原先还是聋耳宫女扶疏的时候,尤其对跪人磕头的礼仪排斥。
她可以把任何礼仪做到优雅流畅,除了下跪这种有折辱人性质的“礼节”。
不过在这个时代,一切抵触皇权专/制的行为都是不被接受的。
挨了几记窝心脚之后,她就咬牙切齿的学乖了。
后来她就恨恨地想,只当跟前儿的是死人,死者为大,给死人墓碑磕个头不为过。
“阿韵准备如何罚她?”
淑妃像是终于起了兴致,平举一搁,将茶盏放到一边。
如果此时与她的眼睛对视,就会发现她眼里深含的森然戏谑,就像在准备给一只小白鼠做实验,带着漫不经心的逗弄。
钱丽仪虽不如嘉兰那样侍奉淑妃左右,以致深知淑妃的脾气秉性,偶尔倒也能猜到点上。
“臣妾听说这一回的题目是品味珍馐美馔?”
她沉吟须臾,先提了一问,看模样,却是胸中已有成竹。
淑妃也由着她吊了一吊胃口,然后听她接着道:“臣妾知晓娘娘仁慈,不喜用严酷的惩罚。
臣妾便想着,不如叫她现下就吃个饱肚,一会儿子有美味而不得尝,也算是个惩罚了。”
这话要换个少女来说倒是俏皮,经钱丽仪一道明,却有深意。
既然是用品尝美味佳肴以获得皇上关注,那不能一尝以言明滋味,可不就意味着不得君王恩顾?
再想深一些,如果吃的肚子满胀,到了宴上不止不能吃,还要一闻到香味就吐出来,君前失仪,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钱丽仪深看一眼下面跪着的人。
眼前这个云侍御肌肤粉腻白皙,容貌清新可爱,虽因年岁之故身量娇小,那一袅纤腰已初现端倪,是时下最流行的身姿,即便微丰的唇瓣与时人的喜好不同,也难说往后成就。
按淑妃的意思,必是要折辱她的。
酷刑她们不敢用,轻轻巧巧地掌嘴下跪,修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
说不得还能在皇上面前讨个可怜,就像盛宠至今的怜妃。
趁她还不能飞,自是要彻底折了她的翅膀才好。
这番话要是换个人说,说不准就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但是李沐子是谁?
她在现代也是豪门大院里养出来的大小姐,叔伯姨婆不必她应付,但父亲花心风流,不知多少个私生子、私生女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蹦跶出来的。
母亲除了像寻常贵妇一样外出交际、保养自己,就是在夫妻俩的房间里散发忧郁伤心的气息。
从小她就知道,想要得到父亲和母亲的宠爱关怀,就得自己争,自己抢。
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是那么点爱,她讨得不容易。
她和那群兄弟姐们玩这“游戏”玩了二十多年,赢得多,输得少。
心里累,也是因为曾经对父母还有所期盼。
淑妃不说满意与否,只是浅浅一笑。
那笑也似春水,入宫这般长久的时日,仿佛还没能掩盖她少女时的风姿。
“值当什么。”
她拂了拂袖,搭着嘉兰的手站起来,“小女孩儿家家的,开不起这样的玩笑,轻拿轻放就是了。”
她和钱丽仪的小心翼翼不同,出口气心里舒坦了就罢,半点没把这个小侍御放在眼里。
钱丽仪点了点头,送离淑妃,对李沐子扬起深深地一抹笑。
依旧是准备了吃食,正是如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小时候常吃的猫饭,将精致的几样宫廷菜倒扣在一个盘里,然后——放在了地上,份量倒不多,折辱的意味不必言说。
对方没指明了要跪,李沐子干腿放一边坐在地上,在宫人的注视——或者说是监视下,吃着放入大量咸盐的猫食,味蕾渐渐被浓到极致的咸味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