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角处弘昼睡的很踏实,或许是因为院内陷入险境的缘故,让马武也后知不觉,毕竟这里不是京城里的王府,身边的弘昼需要人寸步不离的保护,所以这一夜,他都一直守护在旁。
睡梦中见到了小白向自己挥手,等他也想招手时,却打在了马武的胳膊上,院外的小道上车马声不断,还有隐约杂乱的马蹄声。
他睁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午时。”
弘昼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去洗漱换了身行头,幸亏临来时多带了几套,要不然自己这身和郭天临一样了,妥妥的一个‘老乞丐’和一个‘小乞丐’。
王管家带着侍卫押运的一千多石粮食已经到了,整整装了十几辆马车。
他倒是和王府里的刘管家一样,服侍人这一块没的挑,不忘贴心的带了熏肉,蔬菜还有糕点,这么短时间能弄到这么多东西,也是难为他。
弘昼交代了他要办的事情,首先把院子里的七十多个半大孩子带回去,先安置在庄子里,怕路上出意外,明慧大师带着弟子顺路回寺里,正好沿途护送,还有四个受了轻伤的侍卫也带回去好生休养。
最重要的是快马加鞭赶回王府不能耽搁,让刘管家速去鸿盛客栈办事。
一切啰嗦完他才算安心,意外的是郭天临选择暂时不想去极乐寺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昨晚一战,让他焕发了青春,找到了曾经在江湖叱咤风云的感觉,弘昼心里琢磨着,这老家伙兴许是杀人杀上瘾了,保不齐路上还遇到贼人,这家伙还得动手。
一天的相处下来,是把他完全看透了,人狠话不多,能动手就绝对不吵吵。
昨晚一战下来信任感满满,弘昼内心里也乐意和他一起,起码多了一层安全感。
走的走,留的留,最后剩下马武和郭天临,外加弘昼和十四个侍卫,赶着十几辆马车一路小心奔着直隶境内行进,毕竟那里才是重灾区。
沿途所看和明慧大师之前说的基本没差别,灾民们破衣褴褛,饿得瘦成皮包骨,卖儿卖女随处可见,看着甚是凄惨。
进入了直隶境内后没有再往前走,因为他们这点粮食到不了河南就得分没了。
弘昼聪明想的明白,知道人少不好办事,所以有锅的难民直接给人发十斤米,自己熬去。什么都没有只带着一张嘴的三无人员,没办法只能排队等着,喝他们大锅熬的粥。
弘昼坐在地上往大石灶里填着木头,嘴里念叨着:“十多天了,漕帮没动静不说,朝廷怎么也没动静。”
马武在旁重复着这几天说的话,“再等等,再等等。”
“你能说点别的不,是谁说信鸽一两天就能送到的,我这两天琢磨着,信鸽总不至于半路出什么意外吧。”
马武有些疑惑问道:“信鸽还能出什么意外?”
“被老鹰吃了,被人抓住烤了,如果送信的是只母鸽子的话,也没准半路上被哪只小公鸽子拐走了,又或者……”
他被问的有些无言以对,仔细想下,好像说的也什么毛病挺在理。
索性也不再说话,听他一个人絮叨。
“要不你给我打只鸽子,这里正好有火,咱俩烤着吃了。”
马武看着眼前的弘昼人明显是瘦了一圈,说完烤鸽子时,感觉他的眼睛都在闪着绿光。
“我说大爷啊,这方圆几十里别说鸽子了,连树都被人啃秃噜皮了,哪还能找到活物了。”
弘昼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说烤鸽子也是过过嘴瘾,吃不着就胡乱念叨念叨,有句话叫望梅止渴,说的就是他现在。
想着吃不着肉,一赌气干脆又回到马车上躺着,嘴里叼着根稻草仰望着天,这些天陆陆续续又收了几十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最后一车粮如果吃完了,他们这一帮人搞不好也得出去要饭了。
郭天临在另一驾马车上侧卧着,单手托着脑袋颇具玩味的瞧着弘昼。
在平南镇大院子里的时候,清楚的听见这帮侍卫喊了他一声王爷,当时自己装作没听见,过后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也曾偷偷问过明慧大师求证,他默认点头。
尤其是他身上那把唐横刀很吸引人的注意,因为与自己的兵器相似度很高,都是双手握刀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这种刀型世上很少见,甚至可以说绝迹,但是机缘巧合自己就碰上了,是缘分又或者说是天意。
如果当初说他运粮食过来是雪中送炭,那么这么多天的亲力亲为,真的算是拯救苍生于水火中了。
看看弘昼现在的一副邋遢的样子,早已不是初见时洒脱不拘风流模样。
“小乞丐。”
这称号是郭天临这几天刚给起的。
弘昼懒懒的翻过了身子,看着比自己还邋遢的人,笑道:“老乞丐,怎么了?”
“回去吧,已经尽力了,再这么耗下去就要和我一样了,你成了乞丐会饿死的,我有手艺倒没事,但是你没有啊。”
弘昼一脸鄙夷道:“别骗我,要饭还要手艺?”
“你看我,要饭能活到这个岁数,没有一技之长是不是早都饿死在路边了。”
半信半疑的琢磨了会,“嗯,也是,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