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乾清宫大殿上就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许久不上朝的和亲王弘昼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因为一点小事殴打了刚刚上任的一等公爵兵部尚书讷亲。
那等场面简直是百年罕见,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大事,殿里的文官吓的扎堆儿躲得老远,顾不上平时的礼仪乱作一团,只有几个近旁的武官无所畏惧的冲上去强拉着和亲王,仗着这几个人平时练过武身体强壮,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拉的住弘昼,分工也是明确,几人拉着胳膊抱着腰,弘昼这边依旧不依不饶嘴里不停的叫骂着,被打的一方讷亲那边场面更是极为惨烈,官帽被打落在地,官服不知是被弘昼拉拽的,还是同僚的劝架时撕扯的反正看着是衣衫蓝缕,鼻子更是血流不止,顺带着嘴角也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个本是讨论国事的最高殿堂,最后闹的是鸡飞狗跳活脱脱的成了菜市场。
折腾了好一阵后,这场闹剧才渐渐平息,而众人抬眼观望时,发现当今皇上乾隆居然一直稳稳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脸上看不到一丝怒意不说,期间就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临了散朝这事都没一点说法,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了了之。
散朝后的弘昼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悠闲的坐着马车回府,吃过午饭后照常练刀。
没练多一会,就看见穆白急匆匆跑进院子。
他放下手中刀,穆白此时就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板上就怔怔的一直盯着他,也不做声响。
最后实在没忍住,一阵放声大笑。
“你是我踏入江湖以来,所见世间第一大丈夫,果然说得出做得到。”
弘昼没说话只是苦笑摇头,把刀缓缓入鞘。
穆白见他苦笑没回自己,神色有些诧异,慌忙走过来关切道:“会受处罚吗?”
“看皇上今天的神情应该不会。”
“哦,哦,那就好,那漕帮的事情……?”
弘昼没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抚拭着刀柄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有些事不需要说出口,说了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不说只做反而恰到好处。”
穆白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细细揣摩。
“你的意思是说,漕帮的事情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打了讷亲,皇上就能明白了?”
“嗯。”
“朝廷里的事情好复杂,不是我这个江湖人能懂的。”
弘昼抬眼望了一下院子四周,确认没有旁人,才低声道:“我装修酒楼,请练武教习这些琐事,皇上都能预先就知道,你想想讷亲索要那一万两银子事情能轻易瞒过去吗?”
默然了良久才继续说道:“皇上既然知道为什么没责罚他,因为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今天打了他,我相信宫里不久必然会有旨意,接了旨,到时候讷亲再糊涂也会明白其中用意,脑子笨的人是不会做到一品大员的。”
穆白恍然大悟“哦,这算是一种敲打提醒人的手段,这是你和皇上提前商量好的?。”
“没有,但是在大殿里,我打讷亲的时候偷瞄了皇上俩眼,那时候看他表情应该懂了。”
隔了好一会,穆白眼睛直直望着他:“不对,你少骗我,你这哪是替皇上敲打,你明明是真打,听府里回来的人说那位大人官服破的跟乞丐似的,满脸是血被人搀扶出的宫。”
“咳咳咳。”
“嗯,下手的确是稍微重了点。”
“唉,你这苦练的少林拳法,都用在了酒楼与人打架和皇宫里殴打朝廷大员身上,兄长回来知道后,一定会哭笑不得。”
“还不都是之前跟马兄学的,江湖人有仇必报嘛,谁叫他平时不管教好儿子出来到处惹事。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屋。
这其中有一点他没有和穆白明说,那就是皇上登基第二年,刚刚委任的兵部尚书就想从下面索贿,是他用人不明?还是下面养了一个昏庸的臣子?要知道当今的皇上,自打继位以来可是一心想要比肩圣祖爷康熙帝的,平时更是极为注重脸面的人,一介江湖人怎么可能懂朝廷里的这些微妙。
穆白留在原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说完转身也径自回了自己院子。
从雍正年间开始宫里就有了一个特殊的组织‘粘杆处’,除了向皇上报告臣子的日常信息四处收集情报外,也充当大内侍卫,能进粘杆处的人都是万里挑一,层层严格选拔出来,不仅武功要高,而且还得有一份忠于最高统治者的心,虽说隶属内务府,但是真正的指挥权是在皇上自己手中。
弘昼平日掌管着内务府,自然一直都知道粘杆处的存在。
不过今日在朝堂之上打了讷亲以后,六部官员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敢和他来往,坐实了他嚣张跋扈不知礼仪的亲王样子。
不出意料的,当天夜里宫里传旨的太监到了讷亲府上,宣读了圣旨,讷亲不在担任兵部尚书改任为吏部尚书。
讷亲这边自从接了圣旨之后,心里自然也跟明镜儿是的,挨完打也算是受了惩戒,总比被削官罢爵要好,第二天也顾不上脸上的伤,早早的去了兵部衙门里办理交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