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初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她轻眨眼睛望着医院病房的窗户出神。
一棵杨树笔直的挺立在窗外,枝丫上有几只麻雀跳来跳去的,叽叽喳喳好像在吵架。
穆庭川提着早餐上来,进门发现她醒了,坐起身靠在床头,一直看着窗外嬉闹的麻雀。
“是不是觉得麻雀很吵?要不要我帮你吓跑它们?”
穆安初慢吞吞的转过头,“不用。”
她没觉得麻雀吵到了她,她只是表面上扭着头看着窗外,其实她的注意力根本没被窗外的事物吸引过去。
刚刚她只是在困惑,她这一觉,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她梦到了顾安然来到了她的病房里,顾安然对她说只要她将来对他们的儿子好,她尽管大胆的去追莫北。
好假的梦……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梦?
但为什么她又会觉得这个梦境好真好真?真到她恍惚不定,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穆安初垂眸自嘲:看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也不是完全对吧?我怎么会梦到这些?就算我很想得到莫北,我也不可能指望顾安然那女人能主动让出他来。
“咦,安初,你额头怎么红了一块?磕到了吗?疼不疼?”
穆庭川疾步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早餐弯下身子来仔细的观看,“倒是不严重,就是有一点点红印子,可能是昨天你发狂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打到了。”
“红印子?”穆安初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动手去推穆庭川,“镜子呢?哥,给我镜子,我要照镜子!”
穆庭川拧眉,她这暴躁的症状又加剧了?只不过说她的额头上有了个红印子,她就急躁成这个样子?
“没事,真的就是个很小很浅的红印子,明天就好了,不会影响你的容貌的,你还是咱们家最漂亮的那个。”
穆安初急的直蹬腿,“镜子!我要镜子!”
她急的要掀开被子下床,穆庭川按住她的肩膀急忙说道:“我去,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
带他拿了镜子回来,穆安初猴急的一把夺了过去,穆庭川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抬头看着正对镜使劲看的穆安初。
他拧眉道:“看到了吧?真的很浅的印子。我没骗你吧?”
穆安初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梦”最后的画面就是顾安然凑上来,她的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哈了哈气,之后她就用那手指狠狠的弹了她的额头!
该死的!那竟然不是梦!
穆安初扣上镜子气呼呼的问:“哥!昨天晚上顾安然来过?”
虽然是问的,但她心底很肯定,她就是来过!一定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穆庭川诧异道:“昨晚她来医院帮人拿药时你都睡着了。”
“呵。”穆安初怪异的一笑,“哥,你知道吗?顾安然她抱上了更粗的大腿!她要跑!”
“?”穆庭川脸色黢黑,伸手摸了摸穆安初的额头,这也不烫啊?怎么说话更疯癫了?
“哎呀!我没病!”穆安初甩开穆庭川的手非常严肃的对他说:“哥,你打电话给莫北,叫他马上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穆庭川心头隐隐有火苗往上窜。他昨天才厚着脸皮求了莫北媳妇,求得莫北看在好朋友好伙伴的情义上,在她发狂的时候能过来安抚一下她。
可她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一睁眼就让他把莫北喊过来。
他登时觉得莫北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她一发狂就喊他过来安抚,不是个长久可行的办法。
穆庭川压下了烦躁的情绪,尽量柔和的说:“你以为莫北是个大闲人吗?你让他什么时候来他就要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来陪你?”
“过一会吧,过一会我打电话问问他今天什么时候有空。你先把粥喝了。”
“哎呀我不喝!我就要先见莫北!你现在就打电话叫莫北来!”
穆安初推开穆庭川的手,穆庭川的身子被推的徒然一颤,碗里的粥洒了大半到他的手背上,烫的他脸色登时就变了,把粥碗重重的放在旁边桌子上,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穆安初!你再这么折腾人,没人会管你!你爱咋咋地!”
多日来守在一个随时都会狂躁的人,忍着,让着,哄着,她没一点好转,他差点就把自己搭里头,这情绪就处在崩溃边缘了。
穆安初本就没什么大病,发狂的症状也不是完全控制不住,她就是不想控制而已,就想发狂,就要自残,要不是这样,莫北能来看她?
所以她现在完全感受的到来自哥哥的愤怒和崩溃,他压抑的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泄洪一般喷发出来。一时间,穆安初惊恐万分,紧咬下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揪在一起。
被哥哥这洪水般的一顿怒吼浇的透心凉,穆安初浮躁了多日的心这会儿冷静了不少。
是哈,哥哥也有好多工作要忙的,他整天不能抽身的守在自己身边,心里一定着急工作。
一边不忍心放任妹妹自我伤害而不管,一边又愁得慌那些堆积如山的工作,怎么能不烦?
等穆庭川发泄够了,气呼呼的喘着大气不说话了,穆安初才敢斜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