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是莫北身体比脑子更快的做出了反应,他一把勾住了顾安然的腰,将她往他这边甩过来,同时他自己的身体顶过去,为她和星泽挡死了砸进来的石头和那些车窗玻璃的碎片……
石头被车窗卸了力,砸进来的杀伤力不是那么猛烈,最痛的不是石头砸在他肩膀上,而是那些玻璃碎片扎入肉中。
莫北的肩背上有多处玻璃碎片歉入肉中,侧脸也有两处划伤,需要及时妥善处理。
药厂里有医务室,里面有常用的几种外伤药,平时工人们在工作中不小心磕了碰了,能在这里简单的处理一下。
像莫北这种需要把一个个的玻璃碎片取出来再包扎的伤势属于比较严重的,最好去医院。
但莫北偏不听萧远要送他去医院的话,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生生挺着,让顾安然帮他在医务室处理伤势。
动手之前,顾安然对莫北说:“没有麻药,会很疼的。待会儿要是坚持不住了你就说话,咱们就停下来去医院处理。”
“动手吧,我挺得住。”莫北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攥成拳头用力的压在桌面上,血粼粼的背展露在她的面前,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
“嗯。”顾安然深吸一口气屏住,下手尽量轻柔。
只剩最后几块玻璃碎片没取出来时,莫北身体的颤动越发明显了。
即便这么痛,他始终也没吭一声。
顾安然停下来轻声询问,“是不是受不了了?要不……”
莫北咬着牙齿,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没事,继续。”
顾安然实在是不忍,但看他背上的伤口都流着血,不宜耽搁,她凝了凝神,把剩下的玻璃碎片取了。
玻璃碎片全都取出,又帮他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终于忙完了,她呼了口气。
好多年没处理过这种伤了,手感有些生疏,力道拿捏着,肌肉就跟着紧张。浑身肌肉一旦由高度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就会突然觉得很累。
这屋里就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有一张椅子,莫北坐在桌子外侧的椅子上,顾安然就绕到了桌子里面,瘫坐在了莫北对面的椅子上休息。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她一低头,她看见了木桌的中间有一个抽屉。
抽屉上斜斜的挂着一个打开的锁头,她刚才看见萧远拿钥匙打开了这个抽屉,莫北身上用的这种进口的消炎止血药就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
可能是手欠,也可能是出于好奇,她寻思这里面一定存放着一些昂贵的好药,于是她就随手拉开看了看。
抽屉里已经没有药了,看来里面唯一的几瓶价格不菲的好药都被萧远拿出来让莫北用了。
但也不是全无发现,她竟然发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布兜,布兜扁扁的,长方形,外皮是水蓝色的丝绸,上面绣着几只采花的蝴蝶。
小布兜是用一根细长的飘带系住的,系成了一个很工整的蝴蝶结样式。
看她拉开抽屉之后眼睛像是定住了,莫北便说:“那是给人进行针灸用的针,那是你的,以前你经常会带在身边的。还有印象吗?”
她的?也就是原主的?她一个学制药专业连一个学期都没有的人,居然会用针灸?
闻声,顾安然抬头看了莫北一眼,他脸色苍白,脸上的冷汗犹在。
他这张脸无声的在告诉她,他刚才多么的疼痛难忍!
顾安然伸手把那个布兜拿在了手里,嘴角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早知道有这个东西,莫北何至于流那么多血,忍受那么大的痛苦!用针灸就能给他减缓疼痛,减少出血啊!
她打开这个布兜看了看,里面的针保存的完好,看来原来的主人以及她不在时莫北替她保管的很精心。
“这个,我能带在身上吗?”顾安然举起手里的针问莫北。她一个学中医出身的,见到这个东西自然是很欣喜的。
莫北扬起苍白的唇角笑了:“当然了,它本来就是你的。”
“谢谢!”
“……”
她发现他说了句“谢谢”,莫北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脸也拉长了,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啊!要疯了!他这个样子……
明明是身高修长,样貌也是富有男子气概的那种俊美,怎么看在她的眼里,她竟生出一种怜悯的疼惜感来?
他这个样子让顾安然想到了星泽,每次星泽受了委屈就会这样,自己低着头含着眼泪坐着,等着她去哄。
难道莫北不高兴了?为了什么?她仔细想了想,他明明刚才还笑的,就从她说了句“谢谢”之后他就忽然不高兴了?她闷了,说“谢谢”都不行了?
顾安然的身子半趴在桌面上,歪着头去盯着莫北的脸问他:“莫北,你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要是哪句话说的让你不高兴,你直接告诉我,我下次不说了。”
莫北缓缓的掀起眼帘与她对望,看她惹怒了人而不自知的样子,莫北叹气道:“我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哦。”顾安然愣了下之后又指着那包针说:“我说谢谢并不完全指的是你让我带着这些针,主要是为了刚才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