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人报告说,光精灵们在对建筑“施法”,不知道是干什么。
大丽接着说:“后来我们看到了魂火熔炉,提灯人在屏障里安放的魂火熔炉不再是抵御恶魔的前线,但我们改造成了烽火台,由火焰的明暗,还有燃烧的烟气浑浊程度,判定恶魔之力对北冥山的侵蚀程度。”
“我们看到魂火熔炉里飘着的点点离散魂火,还是我记起了九眉统领说过的桃山。她说你在震旦各处建造这样的熔炉,把先人尸骸骨灰放进去烧,也能烧出极为微弱的魂火。”
“于是我们恍然大悟,就把牺牲的同胞,也就是那些魂魄溃散再也无法凝聚出完整意志的同胞,把他们的残魂填埋到建筑里。然后……你看到了,他们不仅让建筑完整而稳定了,还变得非常坚固,甚至跟屏障融为了一体。”
“没错,现在的冰雪城都是这样建造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又是一座坟墓,埋葬了无数光精灵残魂。这些残魂哪怕丢进魂火熔炉里,甚至拉进绝魂宫里,都没办法再重生了。但他们成了城市的一部分。”
高德是真被震撼到了,把无法再重生的同胞埋进墙里?
他弄的桃山,也只是烧同胞骨骸,把蕴含在骨骸乃至骨灰中的那点微弱意志转换为魂火,汇聚起来融入桃山屏障。而大丽在北冥山变本加厉,直接埋进墙里。
不过……看着四周的座座庭院楼阁,乃至脚下的石块地板,高德忽然又觉得,这才是魂火的正确用法,至少对光精灵来说是的。
“现在大家都有了奇怪的习气。”大丽笑道:“虽说我们在屏障里是不死不朽的,但我们的意志终究抵抗不过时光的侵蚀,最终还是会渐渐解离,也就是真正的死亡。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各自都有埋在哪里的愿望,为此还产生了激烈的争论。现在很多人都在说,应该制定个完善的规定,从城门到王宫大门,从地板到各做楼阁的墙面,划分出若干等级,规定好有多少功绩,才能埋在哪里。”
她笑得更欢快:“我同意了他们选举代表商议这个标准,但抢先定下了王宫大门的位置,那里是专属我的。等我到了解离的那一日,我要嵌在大门里,继续引导魂火,维持冰雪城,维持北冥山,看着这座城市和剩下的光精灵。”
高德赶紧道:“你可别想着安排后世什么的,我跟小丽的孩子总得有外婆认。”
“有她的生母不就行了?”大丽这么说着,看嘴角和眼角的弧度,应该是不拒绝的。
说话间走上了通往内城的大道,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凝结出身躯的光精灵,来来往往都是匆匆忙忙。
见到大丽跟高德,他们都欢腾起来,片刻之间就把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高阎王!”
“阎王殿下!”
光精灵们兴奋的呼喊,对高德的敬仰和感激之情就如地上、墙面和天空游溢的金焰,烘得高德心口暖暖的。
就是这什么阎王,算了,女皇封自己燕王的时候,就是存着这份鬼心思,故意要把自己弄成活阎王,由专掌死事,从大明手上分走最为沉重的责任。
“你该明白了吧?”
跟着大丽走向通往冰雪之心的山洞,大丽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在可怜我们光精灵这个种族,觉得我们只剩下残魂,靠着魂火之力才能凝结身躯。如此不完整也没有未来的种族,对这个世界肯定也没有什么眷恋,会是个极大的隐患……”
高德想解释他不是这么想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那么点隐忧。
大丽摆手打断了他,继续说:“的确我们没有血肉身躯,也不可能有血脉延续了,小丽那支血脉要繁衍成种族,也不知道是几千几万年之后的事情,甚至永远没有那个可能。”
“但你该明白,我们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怨恨。我们现在的状态,勉强算是一种永恒吧,在这样的永恒之下,与恶魔战斗,这已经让我们异常喜悦了。要知道最初我们的使命仅仅只是守住冰雪之心,一直守到冰雪之心被混沌侵蚀,整个世界破灭为止。”
到后面大丽甚至教育高德:“你啊,虽然出身不凡,思维却全然变成了凡人的模样。只求繁衍生息血脉延续的种族,又算得上什么高贵?只有秉持着崇高使命,能够冲破血脉甚至时光的禁锢,与世界长存,这样的种族才算得上高贵。所以啊,不要拿你那种凡人的想法,来衡量我们光精灵的意志。”
高德还能说什么,只能不迭应是,承认自己肤浅了。
“真是有意思……”
陶特的意念自腰间残角传入,这家伙竟然对光精灵这个种族也有了感触?
“我不是说这支白豆芽,”陶特说:“我是说这部创世机械,你的先祖对这个自己培育出来的世界果然还存着一点想法,甚至想在合适的时候回来。”
这不是仙洲人的想法,而只是大丽造父的想法,而且现在也被自己跟大丽联手抹除了可能性。
不过陶特的感应能这么细微,也让高德凛然。
高德分享了自己一部分感应,陶特是感应到了靠近洞穴的魂火有些特别。这里的魂火是由异常纯净的冰雪之力燃烧而成的,跟散逸在屏障内外的魂火有很大不同。而由魂火就能探测到冰雪之心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