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没必要陪着他们去,得跟她说下。
高苗摊手:“灵灵在驯象所里忙着呢,哪有时间待在家陪我。王昆仑他们把通讯联络的事情都丢给她了,人家现在是大忙人啦。”
高德噗嗤笑了,“你想干活也去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化魂卫的总旗,嫌官小哥再给你提成百户。”
“别了。”高苗也笑了,“我可没九眉姐姐那么大的心气,以前进锦衣卫现在进化魂卫,都只是方便见哥。而且我怎么也是王爷的妹妹,女皇陛下还说过要封我作郡主呢,哥你就给我塞个百户,这是寒碜我啊。”
这倒是自己的错了,高德有些感动,知道妹妹守在小院里,为的就是等着自己回来,能第一时间吃到高家饭菜。
到了晚上,高德原本还幻想小丽会忽然出现,一直等到月上三竿还没动静,终于沉沉睡去。
还别说,女皇这一拖延,像是给高德抹了身润滑剂,把他之前忙于奔波的疲累,对世界命运的焦虑,以及因为身世揭晓而生出的躁动消融了。第二天起床,高德不仅神清气爽,心情也沉稳了许多,感觉可以做点零碎的事情,而不是让北冥山丽德号以及西岭异族这些大事塞得又沉又满的。
享受了高苗精心准备的早餐,高德招了辆车跟高苗直奔公墓。现在他不能骑摩托了,那辆装甲豪车也丢在了驯象所。招呼王昆仑他们,倒是马上能拉出一个车队送他,就是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只想清净两天,才没有跟王昆仑他们通气。
………………
“完全变样了啊。”
顺着石阶而上,高德扫视四周,感慨不已,又颇为讶异。
不是环境完全变了,山还是原来的山,石阶还是原来的石阶,墓地还是原来的墓地。
变的只是些细节,比如枯败树木和丛生杂草清理了,石阶看得出在天天打扫。墓地的坟头和墓碑都清理过,再也看不到胡乱摆放的香火和祭品。
只是做了些简单的清洁维护,整座公墓就变得肃穆起来,而不是以前那样阴森衰败,只感觉到畏惧。
“哥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啊?”高苗没好气的说:“不知道中京的公墓现在归谁管了吗?”
高德揉额头,他还在想中京府衙门怎么这么闲了,而且还有钱了,居然舍得养人维护公墓了。高苗一说,他才猛然意识到。
别说中京府的公墓,整个大明的所有公墓,都归他这个大明燕王所辖的化魂卫管了。
“还行。”面上装作不尴尬,高德点头赞许:“至少在清洁维护上用了些心。”
即便是只埋葬平民百姓的公墓,也有高低贵贱的分别。低一些的地方坟头挤得很密,墓碑就是寻常石碑,这些自然是寻常小民。越往高坟头越稀疏,墓碑材质越高,也开始有了碑文。最高处都是高头大坟玉石碑,甚至有大乌龟(高苗语),也就是贔屃坨碑。然而也不过是些小地主、小商人或者低级官吏。
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族墓,自然不愿祖先跟寻常百姓混在一起。这事让高德想起了王昆仑之前的抱怨,大户人家的墓管不管,怎么管,现在正是化魂卫面临的难题。
管吧那就是天怒人怨,自古以来族墓就是传统,公墓反而是新朝雅政。把大户乃至权贵的族墓迁出来,无异于将他们拆家灭族。不管吧,那化魂卫只管平民百姓,他这个总领天下死事的活阎王岂不是空口虚言。而且死事又并不是虚事,不把族墓合并到公墓里,确定死者都被火化了,骨灰也不会被魔人或者魔教弄出去当召魔材料,就不能在死事上清除混沌的威胁。
北冥山的重要性在高德心中消退了一大截,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这个活阎王能做些什么事情,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靠战斗是没办法挡住混沌恶魔的,刑天在不周山能挡住,那是有社稷之座和泰阿之剑,还有舍身为天下的历代大明皇帝。如今圣山退却,最后的保险北冥山也要丢掉,混沌缝隙开始遍布天下。如何让现世变得更稳固,更难被混沌侵蚀,这个方向恐怕比直接封堵缝隙更有价值,也更重要。
高苗忽然低呼:“妈妈的墓有人扫过!”
母亲的墓在山腰位置,略微靠近山顶,正好符合老爸之前锦衣卫小旗的地位。
至于谁来扫过墓,答案不言自明。
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被擦拭过的墓碑和坟头,以及火盆里的纸灰,高德暗暗冷哼。
还能是谁?当然是旁边那座坟头的主人,他和高苗的父亲了。那座墓里只有衣服,就是个衣冠冢。墓碑也只刻了名字,其他什么都还没刻。按照传统,得等到找到遗体,或者找不回遗体但确认离世,才会把墓碑刻全。
人类始祖、初代刑天首领,姓高名炽。沉睡了十万年后醒来,肩负着保卫世界的使命。可选择的道路却是统领魔人,准备以魔人为主,迎接即将到来的现世沉沦。至于对凡人的包容,不过是对弱者的垂怜。
高德忽然心里一动,醒觉自己还从没仔细观察过墓地的情况。
抽离感知,展开超脱视野,高德心神震荡,只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缕缕看似烟气,其实是光痕的白气冉冉升起,源源不断投向天际。白气异常微弱,换在以前高德根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