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浓稠黑烟中,工匠和警卫早已撤出着火区域,还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吆喝,那是上岸的贼人。
“九当家被机枪打死了!就我们一条船上了岸!”
“潜伏在工匠里的兄弟还没给信号,咱们往哪冲?”
“军营还没乱呢,不冲开军营就干不掉那个小白脸。”
“不能等了五当家!官兵把后路封住了,我们只能往前冲!”
“直接冲军营!里面都是新兵蛋子一冲就乱!”
烟雾稍淡的某处,几十个身着水靠手提各式冷热兵器的贼子七嘴八舌,急切催促某人。
“我们已经烧了小白脸的码头,让他建造巢穴的计划推后至少一个月。”那个如猴子般矮小瘦弱的家伙说:“现在军营没乱,咱们这点人冲过去就是找死!看看他们的机枪打得多密,这是军队,是小白脸从锦衣卫调来的精锐,不是牛胖子混日子的靖海卫!”
这个五当家的冷静没获得共鸣,众人纷纷嚷着“只是烧掉码头算得了什么”、“不能让死掉的当家和兄弟白死”、“现在小白脸的人还在杀我们的人”、“错过了就再没今天这样的机会了”,一副五当家的不带他们冲就先干掉他的姿态。
“你们该听五当家的,”一个粗浑的嗓音忽然冒了出来,“现在跑还来得及。”
包括五当家在内,几十号人齐刷刷转身,看着异常高大的身影破开烟雾,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你谁啊?”急性子以为是自家人,顾不上细看就吆喝:“懂规矩么?哪个当家手下的?”
“背着啥东西呢?抢人了吗?”眼神不好的只顾着说笑话,“还用床单挡着,莫非是从哪抢了女人?这岛上倒是有些女人,不过听说不是神出鬼没的灰豆芽,就是胸比男人还平的母老虎,你抢的是哪个?”
“站住!”眼神好的性子也沉稳的觉出不对,举起枪冷喝:“再不站住就开枪了啊!”
“你们是破浪帮的?”
高大身影拢了拢连帽斗篷,那的确是条床单。“全都是破浪帮的?只凭你们就敢偷袭这里?你们该明白即便得手,你们这辈子也完了。”
这话激起了公愤,这帮人纷纷回骂。
“你是什么东西?敢把我们破浪帮跟上港下港那些没卵的家伙相提并论!”
“我们这辈子就是跟官府对着干的,这不都活得好好的?”
“你小子恁得胆大,趴地上让你爷爷捅上三百回合就知道你爷爷为啥敢来了!”
“快跑!”那个瘦猴五当家却一蹦而起,哆嗦着嗓子叫道:“这是刑天!”
五当家想跑,被众人拎住,还惹得不少人嗤笑。刑天只在天庙待着,怎么可能在这里露面?倒是有候补刑天的可能,问题是那个小白脸何德何能,会让女皇派候补刑天到他帐下办事?要知道当场宰执都没资格驱使候补刑天。
咚咚枪声作响,警惕心十足的家伙开了火。一梭子子弹大半打在对方身上,脑袋和胸前火星四溅,步子却纹丝不乱,连缓一下都没有,依照按着原本的步子缓缓逼近。
“是刑天——!”
惊恐惨叫连连,这帮人举起长短枪疯狂射击,除了把对方变成人形礼花外毫无用处,连让对方晃一下身体都做不到,仿佛动量定律在这个高大身影上不存在。
燃着火光的瓶子高高飞起,准确落在对方头顶上,轰的一下,炽热焰火升腾而起,将对方身影尽数吞噬。这居然是个燃烧瓶,像大号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码头上的火灾应该就是这玩意造成的,只是摩托艇上有特别的发射装置,可以把这玩意射得很远。
“说了不可能是刑天!”
某个拎着五当家的人喝道:“一个套着陶钢甲的大块头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当什么家?”
其他人保持着随时能跑的侧身姿势,紧张的看着那团人形烈焰。没料那人压根不把烈焰当回事,继续朝着他们走过来,已经近到了十来米的距离。
“并肩子上啊!”
这帮人丢下枪械,拔出长短刀剑钩爪冲过去。寻常凡人看不到,但在超脱视野里,血红碧绿绚紫各色魔光绽放,竟然都是魔异。
高大身影这时终于放缓了脚步,他先伸手向后捞,似乎要从背上取什么武器。但犹豫了一下却转到腰间,想抽出那里的短锤。等空气中骤然挤出一个身影,手里的尖刀直刺他的下档,他又放弃了短锤,直接手握成拳重重砸下。
叮的一声脆响跟喀喇钝响几乎同时蹦起,尖刀在命中目标的同时折断,紧接着咚的闷响跟咔嚓裂响又同时迸发,硕大拳头砸在潜行者的面门上,这个可怜的家伙脑袋顿时在横向上扁了一半。
等潜行者如破麻袋般倒在地上,其他人的大刀长剑也都到了。高大身影顾不上武器,径直抡着拳头与刀剑对拼。看得出他的拳路毫无章法,完全没习练过技艺,但只要拳头砸中,挨拳的人都是身体凹进去一个大坑,直接倒在地上抽搐、呕吐乃至惨烈哀嚎。
被激发出胆气冲上去的十来人片刻间全倒在地上,这时候拎着五当家的人以及其他更稳重些的人终于做出了决断。
当他们转身准备撒丫子狂奔的时候,那个高大身影却说:“忘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