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能暴露人心底最深处的阴暗面。
有人拿它当挡箭牌做尽坏事,也有人纯粹为了释放情绪,或者爽。
而虞辞明显属于后者。
她不太能喝酒。
说直接点,酒量极差。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高精仪器,每日重复繁杂而枯燥的工作让它看起来格外靠谱,但只要往里倒点水,它就会程序紊乱,从而坏掉。
也许是夜色朦胧,悄悄放大人心底欲望,想要彻底撕掉平日里乖巧的皮,她转着酒杯仰头潇洒地灌一口,拿起手机摁亮屏幕。
“...我晚上不回去了。”
萧九恒似乎是在忙,并没有回复她。
无所谓。
自己一个人又干掉野格,这会虞辞是真感到脸上快烧起来。
在白星凉过来询问她情况时,对上对方明显不怀好意的试探,她云淡风轻地答应了,跟在对方身后走进舞池。
七彩灯光高速旋绕,营造出热烈而暧昧的氛围。
虞辞穿得是整个舞池里最保守的那个,像只不小心走错路跌进深夜陷阱里的小白兔,是异类,却也嫩的出奇。
尤其那张脸。
绚烂灯光打到精致眉目上,流光潋滟的漂亮。
白星凉原本还守在她身边帮她挡住那些低俗下流的视线,渐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就慢慢淡出中心靠近小惠。
没有朋友帮忙阻拦,对女生有意思,心怀不轨的男人们便悄然接近。
虞辞眼角余光瞥见跟小惠贴在一起聊天的白星凉,绯红瑰丽的唇扯出抹轻嘲的笑,青葱手指点在白嫩脸颊边,脚步一错避开他人的靠近。
看着懵懂无知的白兔,这时却像条灵动狡猾的蛇,清闲悠哉地在万叶丛中不沾片叶的游荡而过。
谁都想拥有她。
谁都得不到她。
“小姐姐,”有人走到她旁边,压低身轻笑着询问:“能请你喝一杯吗?”
虞辞瞥见他藏在衣袖里的药片,圆润眸子里盛着明晃晃的水色,“好呀。”
她就这么轻易的跟着他走了。
男人则站在她身边,压力巨大又享受着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
在女生喝下那杯加料的酒后,他猴急地拽过人手腕往洗手间走去。
厕所隔间偶尔传出什么奇怪声响或动静,在这个乱糟糟的酒吧里都归属正常。
男人看向虞辞软嫩脸蛋,心底暗爽。
但他没能爽多久。
刚要上手摸,眼前画面猝不及防颠倒,他一脑袋砸进水池里,猛地呛了几口水进喉咙,火辣辣的疼。
“你好脏啊,我帮你洗洗吧。”虞辞面无表情说着,伸手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瞬间浇灌下来,冲湿男人头发,也糊了他的视线。
“唔唔唔——”
他想要挣扎,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女生手腕挺细,力道却格外大,把他压得死死的。
直到他双手双脚开始发软,虞辞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顺便发短信拍照给警方,搞定完删掉短信模糊ip地址,踩着窒息昏迷的男人离开洗手间。
再接到萧九恒电话时,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进水槽,颇为嫌弃的点了接通。
“怎么?”
“姑奶奶,你人在哪呢?好好的今晚怎么就不回家了?”
萧九恒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进她的耳里,莫名聒噪。
“酒吧,逮个小朋友,”她推开门走进房间,眸子微微眯起,想到白星凉,又低声将她的名字报给萧九恒听:“你搜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明早把资料发我。”
她跟白星凉无冤无仇,在学校交集也少,按理来讲不应该对她抱有敌对心态才对。
“我知道了,”萧九恒应声,又问:“你该不会喝酒了吧?”
没有回答。
萧九恒心中警铃敲响,正要继续追问,就看到电话被对面挂断。
他顿时满脑子感叹号。
一连重复拨打过去,全都没人接听。
他心里骂一声,忙不迭定位女生位置,衣服也没换就冲出门。
酒吧专门辟出来用作特殊服务的休息间内。
虞辞抬头望向男人手中自己的手机,咬了咬唇,淡声道:“先生,我不认识你。”
所以,能把手机还回来吗?
站着的人背光,长得又高,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周身萦绕的味道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费劲地仰着脖子,还是看不到。
自暴自弃的任由酒精支配大脑,虞辞闭了闭眼呼出口气,往后倒把脸蛋贴在冰冰凉的真皮沙发上。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个苹果精。
幸好外公跟宋青岚没在,否则见到她这幅模样,估计又要怼她不省心。
说出口的话没有得到回答,站在面前气味好闻的“陌生”人似乎弯了腰,一下子朝她靠近。
“困了?”
温润清朗的声音压低几分,夹杂着因病倦懒的疲惫,敲打着她脆弱的耳膜。
很特殊,很好听。
虞辞唇瓣微抿,嘟囔两句,抬手捂住耳朵,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