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门前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这事儿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传的人尽皆知。
府尹大人江远之立刻赶来,查验尸体。
仵作站在姚府门前,大声念着验尸结果:“脑部受外力击打致死,身上多淤伤,凶器应是棍棒之类的东西。”
“不排除姚府打人的时候,用力过猛,过失杀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一下,看热闹的人都开始议论了。
“不会吧,叶神医真的让家丁打死人了?”
“可不是!我亲眼瞧见的!姚府的家丁拿着棍棒出来,追着刘氏打。”
“千真万确!我也亲眼看见,姚府的人都拿着这么粗的棍子,把刘氏打得嗷嗷叫。”
说话间,比划了棍子的粗细,大约有小臂那么粗。
“虽说刘氏不对,可这叶神医仅凭一张嘴就能把人打死吗?跟那些达官显贵们草菅人命有什么不同?还是说咱们老百姓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看向叶凤顷的眼神里,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尊重。
“倘若叶神医与那些达官显贵一样草菅人命,我们宁可不去回春堂看病!”
“对!宁可病死!”
叶凤顷站在姚府门前,头上还戴着孝,听着众人的议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她确实让人打了刘氏,可没让他们把人打死。
“诸位切莫激动,我这就叫家丁过来,问问清楚。”
众口铄金。
她已经身处风言风语的暴风中心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给自己添麻烦。
遂下令让容一去叫那几名家丁过来,接受官府询问。
哪知道……
容一走了不大会儿,就红着眼睛跑出来:“小姐,不好了!那几名殴打过刘氏的家丁上吊自尽了!”
叶凤顷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次,对方手段高明!
厉害!
她都不由得佩服起他们来了。
可……
她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曾与人结仇,也没得罪人啊?
江远之听说殴打刘氏的几名家丁上吊,脸色黑如锅底。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他最近好不容易受到了皇上赏识,刚刚被皇上褒奖过,突然又给他弄这么一出,即便他有心徇私护着叶凤顷,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官声。
一面差人去抬那几人的尸体,一面又叫人问话。
“什么?都上吊死了?没留一个活口吗?”
叶凤顷站在姚府大门前,看着外头乱糟糟的人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能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
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尊敬。
都把她当成了草菅人命的昏庸之辈。
容一立刻回禀:“回大人话,昨日同时殴打刘氏的共有五人,其中三人上吊自尽,另外一人在家中吞金,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她不敢看江远之的眼,越说声音越小。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讶。
甚至还有人说:是叶凤顷知道家丁杀了人,这才杀了家丁灭口。
一时之间,所有的嫌疑都落在了叶凤顷身上。
叶凤顷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让人驱赶刘氏的事。
当时,她站在姚府大门前,望着不依不饶的刘氏,确实下过这样的命令,让人把她赶走,还说打死算我的!
但……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
就在驱赶刘氏没有多久之后,刘氏被打死了。
这是一个圈套!
叶凤顷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问题,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她知道自己得罪了朝中不少权贵,也说不定是林家哪个支派来找自己寻仇的,所以大大方方走向江远之。
主动入套。
“江大人,既然我嫌疑最大,不如……把我带回衙门审理吧?”
江远之听完,面部表情扭曲。
把叶凤顷关进大牢?
宁王殿下肯定会扭下自己的脑袋!
拼命冲她挤眼睛。
意思是: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现在还能护着你一段时间,你趁这段时间多想想办法,我帮你拖一拖。
然而……
叶凤顷就跟没看见他冲她挤眼睛似的,走到衙役们身边,伸出自己的双手。
“几位衙役大哥,既然我嫌疑最大,麻烦把我带走,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
众目睽睽之下,她都这样说了,江远之还能怎样?
尽管心有不甘,也只能命人把几具尸体抬上,连同叶凤顷一道带回衙门。
叶凤顷的身份是一品王妃,又是亲王王妃,江远之不敢怠慢。
按着规矩,应该把她送进单人间,比较干净的女牢。
他却没有那样做,直接把叶凤顷带到了后厢房。
一进后院门,便令衙役拿下她身上的枷锁。
朝着叶凤顷直直跪下去:“宁王妃,你这又是何苦?”
“下官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已经在想办法查找真相,你为何要跟我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