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风吹过世界。
它能腐化一切事物,但它却腐化不了恐龙人长者内心那炙热的信仰。
哪怕是现在就要油枯灯灭,哪怕就算没有天上神国,恐龙人长者依旧对熔岩与大地之神充满热爱。
回想自己的一生,恐龙人长者依旧记得数千年前当自己第一次看见自家父神那伟岸身姿时的感动。
那或许是身为渺小之物对伟大之物的崇拜,又或是渺小之物渴望追逐伟大之物变得强大的热切,又或是仅仅是因为受到保护而感觉到的安心。
但这些都不影响现在恐龙人长者对自己信仰的虔诚。
只因为当那些情绪叠加在一起时,那就是信仰。
那就是贯穿恐龙人长者一生的感动。
它是那么的热爱自己的父神,是那么的不想化为尘土,是那么的想要永远仰望父神的伟岸。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到了此时,恐龙人长者已经彻底平静。
不是因为它不想挣扎,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挣扎的任何办法。
所以,它选择了直面死亡,选择了在自己父神的神像下化为火焰。
只希望自己的灵魂之火能够在肉体腐化的那一刻真的回归自己父神的怀抱。
此时,已经临近夜晚。
昏黄的天空下,黄土高坡一般的平原上已经刮起了常见的狂风。
强壮的恐龙人在平时或许能够无视这狂风,但现在的恐龙人长者在这狂风中却像是要即将熄灭的萤火。
身躯摇晃,思维浑浑噩噩,脑海内已全是有关于神明的跑马灯画面。
它就要死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或许总是充满幸运与奇迹。
又或是神明感应到了自己那唯一长世的信徒即将离世,它苏醒了,它回来了!
当昏黄与充满风沙的世界突然颤动,那一刻,原本浑浑噩噩的恐龙人长者就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睁开了精神百倍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钻地魔虫大集群的袭击?”
“快,快保护长者!”
一直陪同恐龙人长者的几名祭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大吼出声。
随后一名祭祀还直一个跨步冲到了恐龙人长者的身边一把就想要抱起它。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恐龙人长者却突然站起了身。
它原本佝偻的身姿甚至还因为它突然的挺直而发出咯咯的骨骼舒展声。
那一刻,当恐龙人长者看向身后的祭祀,这名祭祀反而愣住了。
只因为这名祭祀从未看见过自家长者有这么身材突然变得高大的一天。
只是,除却长者身材高大这一点外,此时自家长者的面上还犹如泉涌一般的划下泪水。
那是激动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水。
它没有离开神像下的高台,只是无声的泪目并颤抖的等待着。
那一刻,所有祭祀都好似突然明悟了一般。
它们颤抖着,它们激动着,它们跟随长者等待着。
狂风无法阻挡它们屹立不动的身姿,风沙迷不住它们的眼,就连滚落的山石也无法撼动它们的意志。
地下,那恐怖地鸣声越发接近了,也越发恐怖。
但中心的爆发点并不是平原,而是平原神像所在的并不算太高的山。
当地鸣如同雷电,当狂风停止呼啸,下一刻,整个山脉坍塌了。
连带着神像,整个的高台都塌陷向了地下。
同时,连带着恐龙人长者的身躯也掉落下去。
黑石城的城墙与天空上,此刻到处都布满了惊恐的身影。
它们看向了地鸣的来源,也看到了那让所有渺小之物都震撼的场景。
原本平静的平原开始发热发烫,原本还算高耸的神像之山彻底坍塌,原本还能看见的数个祭祀身影也彻底消失。
那一刻,毫无预兆的,靠近神像山脉的平原附近数十里彻底在好似一个眨眼中化为了熔岩的火海。
“吼!!!”
伴随着一声来自远古伟大生物的舒畅吼叫,那一刻所有渺小之物都被那恐怖的吼声冲击得精神恍惚,站立或飞行甚至都无法稳定。
那是何种的恐怖之物!
它的头颅犹如一座大山,它的双臂犹如擎天巨爪,它的身姿犹如通天之塔。
它的全身燃烧着滚滚火焰的浪涛,只是荡开一圈高温的气流便让还未化为熔岩的整个平原燃烧起来。
就连黑石城中,此刻的温度都超过一个临界点。
黑石城下,河水就好似被烧开了一般沸腾,大量的小鱼小虾从河底浮尸而起。
城中的鲨鱼人已经纷纷开始逃难,甚至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沸腾的河水之中。
而那些原本飞在天上的风之子也纷纷跟进。
只因它们那原本犹如刀片轻薄但坚韧的翅膀已经发红发烫快要融化燃烧。
至于蛇人,它们到还能抵抗这种余波的温度。
而城中那城墙上或城下的无数恐龙人则一个个全部呆愣当场并且好似被震慑了心神一般直愣愣的看着远处天际线那恐怖的伟大之物。
“父...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