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从一头熊的爪子底下逃了出来!”劳拉忍着疼痛自言自语。
即便她穿着保暖效果极好的登山装,却也仍然需要抱紧双臂,减缓体温流失。她的身体不停轻微地颤抖,寒冷无情地侵蚀着她。她在努力保持清醒,如果她在这片雪山峡谷中昏迷,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于低温症亦或者是低温症带来的各种临床表现。低温症对于中枢神经的伤害是巨大的,她需要敏捷的反应与强大的力量,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她在不断的攀爬中保持灵巧,让她在眼前这片戒备森严的老旧的冰雪遗迹中生存下去。
圣三一的动作太快了。劳拉从山崖上看到了圣三一的雇佣兵已经在这片废墟里建立了许多岗哨和预制板房,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执行长期任务。
凭借着出色的野外生存技能和堪比奥林匹克级别体操运动员的身体协调性,劳拉·克劳馥建立了一个有着火堆和避风设施的临时营地,用木材和矿石制作了一把无比简陋的弓和几支勉强笔直能用的箭。苏联人曾经在这里兴建过各类基础设施,这些设施都为了一个目的而服务,那就是那所建造在这里的古拉格监狱,但在斯大林死后这里很快就被废弃了。这座监狱建立在一处金帐汗国的遗址上,如果她没有猜错,当初进攻基捷日城的蒙古人中军队中应该有圣三一的人。
她或许能通过苏联人建立的隧道离开这里。但她又冷又累,必须休息。
《丑闻!著名历史学家的疯狂言论被证明有误,所有已出版著作已从大学图书馆下架!克劳馥爵士表示在新书出版前不做任何回应!》
劳拉惊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的直觉鼓动着梦境不断恶化,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父亲生气的场景。她依然记得自己那天有多么惊恐,仿佛自己的父亲已经变了一个人,从过去那位温柔的父亲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他的怒火甚至就连远远站在门口的劳拉也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当时的她无法理解的恐惧,成年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也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执著,然而如今的她却和自己的父亲走上了同一条道路。现在的她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那种恐惧也转变为了自责,因为她在邪马台所看到的一切都证明自己的父亲没有错,她认识的朋友也能证明自己父亲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长生不老不是神话,而是事实,超自然的力量就潜藏在现实的水面下。
再次感谢慷慨的朋友。如果不是他,还需要打工赚学费的劳拉可付不起探险的钱。
然而她没时间沉溺在回忆里,她还有事要做。就在她蹲伏的树枝下方,圣三一的臂章正戴在那位雇佣兵的手臂上。积雪覆盖了她的红色登山装,让她在泛着微光的雪夜里并不起眼。
等到雇佣兵结束无线电通话的那一刻,劳拉用力向前一跳,高举着地登山镐狠狠挥下。肾上腺素让冻僵麻木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她驱使着包裹在厚重登山装下的矫健肉体用尽全力,锋利的镐尖陷入看不清颜色的羊毛帽,轻而易举地破开那个男人的头盖骨。她没有在这具尸体上过多停留,而是立刻拔出登山镐,压低身体,潜入前方的灌木丛里,白色的雾气从鼻腔比缓缓溢出。
她屏息凝神,静待片刻后又向前方猛扑,将还在滴血的登山镐砸到另一个走过来的敌人的额头上。黑夜与积雪隐藏了她的所做作为,她就如同一只夜色中的猎豹,致命且悄无声息。
劳拉极为熟练地拧动手腕,带动敌人的脖子转动,伴随着几乎凝固的血浆、喷溅而出的大脑碎块和清脆的骨骼错位声,这个人的颈椎已经被彻底扭断了。她没有时间将自己需要的步枪从敌人的身下拔出来,那样的话她必须搬开沉重的尸体,她只能从尸体大腿的枪套里拿出一把手枪。但这就足够了,她在上一次冒险结束之后学习了许多必要的战斗技能。萨洛蒙赠与她不止有资金,还有杀人手法,其中有些手法根本就不是用来应对人类敌人的,更多的是用来应对活死人、狼人和吸血鬼的技术。她继续向前走,经过自己的临时营地。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她只能和自己用树枝做可爱的的挡风小窝告别了——圣三一的巡逻路线已经扩张到这里了,经过一阵时间的休息,劳拉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战斗。
要是有杯热可可就好了。
她记得萨洛蒙曾经说过,地球上的许多神话都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向玛雅神话中掌管商业和战争的美洲虎战神Bolon-Yokte(博隆-约克特,意译为“九步”)祈祷,因为这位神明在与玉米神的较量中化为了可可树。说不定祈祷之后这样她还能有被热可可可以喝呢,现在可不是吃鱼和无酵饼的时候。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劳拉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低温症的前兆。她必须加快脚步,在冻死之前找到下一处隐蔽的临时营地。
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法走太远。
再过不久,圣三一就会通过无线电静默察觉这里的状况,往这里加派人手。而圣三一的巡逻往正在朝这个方向扩张,如果要从铁路那里绕过那头熊,她就必须穿过圣三一严密的搜寻网络。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面对那头熊呢,起码熊可没有枪!
这很困难,而且随时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