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这个男人一样,一月份的挪威街头的冰面下方,春季的暖风从海洋蔓延向陆地。在往后的日子里,宛如末日浩劫那般的漫长冬季将会被缓缓驱赶出南方的土地,森林之神维达尔和自然之神瓦利会在这片土地上种下比以往更加翠绿、更加茂盛的植物,生命会再次在这片土地上歌颂。但在北方奥斯陆,春季纤细的触手还没那么快抵达,头顶的苍白太阳软弱无力地抛洒稀少的热量,勃勃生机仍然隐藏在冰面之下。
就和这个走在人行道上的男人一样,灰白色短发向后梳起,几缕了无生气的头发又垂在宽阔的额头上。他的眼睛带着愉快的神情,无论是刻意蓄起的灰白色胡茬还是眼角的鱼尾纹都并未让他看起来太过衰老,冰冷的空气更是提振了他的精神,让他的眼睛越发明亮。昨晚下了场小雪,待到早晨,那些融化的雪花就变成了惹人生厌的湿滑坚冰。
他的脚步轻快,大跨步越过人行道上的冰面。从硬邦邦的黑色皮鞋鞋跟到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灰白色头发刚好一百八十三厘米,被灰色呢绒大衣隐藏的臂膀就和即将到来的海洋暖风一样有力。品味良好的深色衣服不仅保暖,还让他颇具男性的成熟魅力,不得不说,他很能吸引有着恋父情结的女性。
卡西里奥斯很期待即将跟自己见面的人。他步行来到街边的咖啡馆,雨棚的遮挡让那块地面保持了些许干燥,而等待的人就站在那里,看上去要比他纤细一些,同样的高挑的身材被随意披在肩膀上的黑色大衣遮挡。这个人与他完全相反,年轻的气息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三枚颜色各异的巨大宝石戒指不仅没能让他显得庸俗艳丽,白色衬衫下鼓起的肌肉也没能让他变得粗鲁,反而和深黑色的西装和领带一同衬托出他的奇特气质。
长长的、带有些许卷曲的黑发被束在脑后,几缕调皮的卷发在他的额头上随着微风跳跃,极富魅力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隐约可见他腰间用镶银扣的皮带绑着什么长条形的东西,只要他伸出右手就能随时拔出来。
“我的孩子。”卡西里奥斯张开怀抱,用力拥抱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在某一刻,这两人的确很像父子。这个孩子是他在孤寂雪山上的心灵寄托,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成人,考上大学,交一两个女朋友。他看着他学习魔法,学习开车,学习正常人难以理解的科学知识。
萨洛蒙也笑着拍了拍卡西里奥斯的脊背,他并不反对卡西里奥斯用这个称呼叫他。
“你现在有小肚腩了,卡西里奥斯。”分开之后,萨洛蒙冲着他挑了挑眉毛。卡西里奥斯的美式英语口音似乎变了一些,带这些冰川与牧场的清爽气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众神之父是个好猎手,弗丽嘉又太过好客。”卡西里奥斯笑着说道。他拉开咖啡摊的木头座椅。这把椅子吱呀作响,一百多年来它都承担着同样的工作,今天也不例外。萨洛蒙和他一样落座了,他的那件深黑色呢绒大衣下是一个镀着银的黑色细长刀鞘,另一边则是一把小一些的刀鞘。同样的艺术风格,只不过被宽大的外套隐藏了起来。
卡西里奥斯把大衣挂在座椅的背上。“如果你每天都吃鹿肉、熊肉和鲑鱼,并且因为太过寒冷而缺乏运动,你也会和我一样。”他说,“你不能只责备我一个,众神之父也有肚腩,这说明不了什么。”
“阿斯加德人就是闲不住,但这可不是你拒绝健身的原因。”等到服务员端来咖啡,萨洛蒙也没有打算立刻说起这次任务。之前因为萨洛蒙忙于牛津的学业,尊者只能指派另外一人与众神之父作伴,身为卡玛泰姬最出色的秘法师之一的卡西里奥斯当仁不让,收到了这个轻松任务的指派。
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新年,卡西里奥斯都在北欧的冰天雪地度过。这种类似于放假的任务让他好好休息了一阵,辽阔壮美的风景更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愉快。萨洛蒙把咖啡推到一边。他不喜欢咖啡,非常不喜欢,尤其是这挪威轮渡咖啡更是和美式咖啡一样糟糕。但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要和怎么和卡西里奥斯打发时间了,他付出的钞票足够店家提供一些帮助。
年长的秘法师挑了挑眉毛,看着萨洛蒙用夸张的手势变出一瓶清澈透明的酒。服务员拿来了四个酒杯和一大瓶苏打水,两个大杯子里放满了冰块,两个小杯子只能装一点液体。在这个国家,喝酒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即便是烈酒也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欢迎。
当萨洛蒙从酒瓶里将冻得近乎粘稠的透明液体倒进两个小杯子里之后,卡西里奥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杯子,一口喝下这犹如冰块般纯净的伏特加。在他的注视下,萨洛蒙也举起杯子,将冰冻的酒液喝了个干净。伏特加如同冰块直击胃部,冻得肠胃直打哆嗦。没过几秒,酒精就开始发挥它的作用,秘法师感觉肚子里被塞进一盆温度合适的碳火。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为了奥丁!”他愉快地随意祝酒,“下一杯为了弗丽嘉。”
卡西里奥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萨洛蒙有一副男人的模样了。
或许是一杯,或许是五杯,谁也不知道。或许是北国的寒风催促着他们饮下每一滴酒,萨洛蒙和卡西里奥斯这次不打算适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