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一位外号叫做“强尼小子”的农民因为破产不得不变卖农场。附近村庄有许多有着同样遭遇的农民,彼时尚且年轻的农民有许多选择,他们能选择变卖家产去往西海岸,在内华达州沙漠中新建立的城市中谋取生路,他们或是依靠常年劳作练就的强壮臂膀在那片枪、酒、金钱与美色的土地上占据自己的位置,或是干脆搭车向北去往加拿大,在玛丽莲·梦露为肯尼迪总统歌唱的那首“生日快乐”中远离家乡,踏上那片并未被殖民者彻底开发的国度。 “强尼小子”不打算离开美国,也不打算去往内华达州的沙漠,他依靠上小学时建立的关系联系上了一位早已离开村庄的同学,加入了附近城市的一支工程队伍。虽然他除了种地和养牛什么都不懂,但正在大口汲取人口、金钱与燃油的城市就需要他这样的人,不断崛起的摩天大楼需要一位又一位农村小子的汗水与鲜血。“强尼小子”在大城市的橱窗里第一次看到了电影,以及那部《阿拉伯的劳伦斯》,他第一次看到了广播里那位声音迷人的女郎的样貌,虽然画面有些模湖,但印在报纸上的美丽的脸庞早已令他怦然心动。 他学会了城市人的生活方式。 好彩牌香烟和廉价的威士忌是体力劳动后最棒的慰藉,嘈杂的、挤满汗臭味和脚臭味的酒馆是他下班后拒绝返回廉价出租屋后的唯一去处,街边穿着艳丽的妓女是他在周末共度良宵的妻子。然而最让他无法忘却的还是便宜的咖啡和总是热乎乎的热狗。那是他进程后吃的第一件东西。当时他的老朋友开着一辆红色的福特 Galaxie 4门轿车来新泽西州接他,然后在路边的餐车上带他饱餐了一顿。他一路上听着发小一边吹嘘自己与当地Mafia大老的关系,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车、西装和腕表,“强尼小子”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不停地往嘴里塞热狗,弄得座椅上满是碎屑。 “你要混出头,我的朋友。”来接他的那天,“强尼小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发小会故意模彷意大利口音,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保持倾听。“这个活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工会头领就是我们的人,如果他让你罢工你得就罢工,他叫你上街游行你就上街游行,明白吗?不要贪图那点血汗钱,约翰·高蒂不会亏待你的。不管你怎么想,只要听约翰·高蒂的话你就能赚到钱,明白吗?” “强尼小子”点点头。 那天他没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某天在工作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口信,要他和其他工友一起带上工具去往纽约的一家报社。那里正在举行一场抵制印刷自动化的罢工,而那家报社其实就是某位Mafia教父的产业。在这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强尼小子”也变得小有名气,而带他入伙的发小则死在了一场报复枪击中,时至今日凶手依旧没有找到,许多人都推测是敌对帮派进行的暗杀行动。 没等“强尼小子”开始报复,教父就将他叫到了宅邸,亲口给予他一个任务。 最近家族接到一单获利颇丰的工程,为了这项工程许多帮派建立的建筑公司打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翻出新旧帐一起火拼,几位教父突然决定共同承包这项工程,并且派遣信得过的监工去管控工程。“强尼小子”就是那个信得过的人之一,教父打算派他去纽约州北部监督工程,同时避免其他家族在这笔工程中捞油水。据说这个项目是政府招标的,教父认识的政府官员特意打了个招呼,说明这个项目不像过去的市政工程那样可以偷工减料,如果太过明目张胆,五角大楼那帮豺狼就会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抵达工程地点之后,“强尼小子”这才发现此次工程的难度远超自己这个只做过几年市政工程的人的想象。在宽阔的湖面上有一道由沙袋和混凝土构成的堤坝,生生将湖面切成两半,一边的湖水晒得滚烫,另一边则满是泥泞的烂泥。老旧的红色灯塔矗立在嶙峋的岩石上,虚弱无力的放射着油灯的微光。 此刻已经有人开始动工了,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挖下了第一铲。 将近五十年后,那用铲子挖下的第一个洞已经被厚重的混凝土与合金覆盖,浅滩上的湖水伴随着巨响,淅淅沥沥地从严丝合缝的钢铁中落下,形成千百道细小的瀑布。“强尼小子”绝对想不到,他当年见过的满是烂泥的浅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因为他的身体和血管中慢慢的海洛因已经被深深掩埋在混凝土桩中,沉入湖底。 五架漆黑的几何形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从坑洞中冲出,拖拽着长长的尾焰飞向天空。 “鸽子已经放飞!重复,鸽子已经放飞!” 梅琳达·梅激动地攥紧手掌,她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些情绪。 “开始夺回医疗室!”她言简意赅地下达了指令,“我们要带走所有药物!” 这并非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决定。梅琳达·梅很清楚这条指令敌人也能听到,然而伴随着这条指令下达,D-4、D-5、D-7通道尚未被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