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相,朝廷惦记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而他如今一身布衣,就算高中状元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朝廷用人是有制度的,一旦高中都会从最底层官员做起,少则三五载,多则十几年才能一步一步爬上权利的巅峰。
他沈怀庭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如果太子殿下当真这么做了,势必会引起百官的反对,于他储君之位不利。
元宸笑着道:“你只说能否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沈怀庭看着他道:“纵古论今,无此先例,沈某知道太子殿下器重,但这么做会引起百官的不满。”
元宸道:“那就是孤自己的事情了,孤只问你,能否担得起这重任?”
沈怀庭目光沉沉,他站了起来,敛衽朝着元宸行了一礼道:“沈某愿竭尽全力,定不负殿下所望。”
元宸伸手扶他起来道:“韩言两家犯上作乱,致使朝堂半数朝臣深受牵连,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把你外放实在是小材大用了。
孤思来想去,觉得与其把你放到别的地方历练,不如放在权利的顶端,能否震得住朝臣,让他们心悦诚服,那就看你的本事。”
沈怀庭问他:“殿下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高中不了呢?”
元宸道:“若是对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孤也不必做什么储君了。”
他看着沈怀庭又问道:“孤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走仕途是为了什么?”
沈怀庭倒也坦诚,他道:“最初是想为彤娘博一个好的前程。
实不相瞒,其实我觉得那些为国为民的话,都是说给世人听的漂亮话,也许为官者起初是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但权利迷人心,渐渐的他们也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成为了权利的傀儡。
韩家也好,言家也好他们祖上也曾一心效忠,为国为民,但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初心。”
元宸听着他这话,不由的想起赵太傅留给他的那道题。
他问道:“那你觉得,是朝臣自己的问题,还是君王的无能?”
沈怀庭道:“两者都有,朝臣和君王向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再英明的君主也阻止不了人心本来的贪欲,再忠诚的朝臣也会对昏君感到失望。
但一个英明的君主和忠臣,一定能开创一片盛世山河。
我相信殿下就是那个明君,而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是为了我的彤娘,也是为了北辰更好的未来。”
元宸微微一笑,他看着沈怀庭突然能理解他前世为何要出家了?
他和逸儿一样,失去挚爱的人,江山以及梦想全都幻灭了。
就像他,他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但前提是珈蓝在他的身边。
心爱之人就是自己最大的动力,也是他的天下苍生。
“好。”
元宸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
沈怀庭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殿下为何这么器重我?”
元宸眉梢一动,笑着道:“因为孤觉得,你很适合做孤儿子的老师!”
沈怀庭唇角一动,他道:“这是沈某的荣幸。”
话音方落,就听沐如丰的声音:“人给你带来了。”
沈怀庭看向跟在沐如丰身后的人,不免有些意外,他问道:“王守之怎么来了?”
元宸道:“孤虽然想让王家高攀不起你,但也得为了你的彤娘考虑考虑,让她找个靠山,如此才有底气不是?
王平阳早已将文人的风骨都埋没了,他已不堪大用,但是他儿子倒是可以提拔。
孤去和他谈谈,你忙吧!”
元宸留下这话便站了起来,随即带着王守之去了花厅。
下人上了茶来了,元宸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也没着急开口。
王守之站在那里,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他们王家最近因为父亲被贬一事,可谓是家宅不宁。
为了挽留王家,他母亲竟想出让妹妹刻意接近沐如丰的想法。
妹妹一气之下连沈怀庭也不见了,而他这个做大哥的太过无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元宸喝了一盏茶,才看向王守之问道:“知道孤为何叫你过来吗?”
王守之低着头道:“草民不知。”
元宸道:“听说你今年不打算参加春闱,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走仕途,光耀你们王家?”
王守之自嘲一笑道:“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为此父亲可是没少责打,倒是妹妹很喜欢读书,父亲常说,如果妹妹是男儿身就好了。
为此,父亲对我失望至极,渐渐的也不管我了。”
元宸问道:“王家乃是书香世家,你为何不喜欢读书?”
王守之轻嗤一声道:“什么书香世家,不过就是借着文人两个字,自命清高罢了。
其实骨子里早已变了味,家族中更是处处透着迂腐之气,我不喜欢。
我不想成为父亲那样虚伪的人,我宁愿当一个废人,也不想成为被家族控制的傀儡。”
元宸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你喜欢习武?最喜欢读的是兵书,可是想走武将这条路?”
王守之道:“是,可是父亲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