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外飘着雪花,付应嵘在站台的灯影下对李玄宇几人用力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车厢里罗阳、罗旭正帮着卢晓熙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举上行李架。
李玄宇看付应嵘走远了,忙快步过来将卢晓熙举起的一个大包裹推上行李架。
罗阳笑着打趣卢晓熙:“多亏付哥能让咱们提前上车,不然就你弄这大包小包的,咱们都未必能挤上火车。”
卢晓熙回道:“哪有那么夸张。”
一旁的罗旭听的忍不住嘀咕:“多带点东西也好,不然都对不起这么贵的票价。”
罗阳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堂弟后背:“就你话多,要不是付哥帮忙,咱们不知道要在售票的地方排多久呢!说不准还得坐硬座熬到京里。”
途径清河县的火车本就不多,其中能到京城的只有两趟。一趟车是卢晓熙他们现在坐的这辆快车,除了硬座之外,还有卧铺和餐车。只有几个特定的小车站会停车,其余停靠的都是大车站。虽然这次列车速度上连后世最普通的火车都不如,却是如今国内速度最快的火车了。
另一趟列车只有硬座,没有卧铺车厢和餐车车厢,无论大站小站,站站都停,还偶尔要给别的列车让路,到京城所花费的时间几乎是这趟快车的二倍。
卢晓熙不想大人孩子都挤硬座熬时间遭罪,就只能选择‘高价’的硬卧了。
说高价也是对比这会儿的工资,从清河县到京城的硬座就要二十一块二,两张硬座差不多就是一个普通职工的月工资了,卧铺票更贵,即便是罗阳、罗旭这样的家庭也花的有些心疼。
于是两兄弟就跟卢晓熙他们商量了下,最终买了三张卧铺票和三张普通车票,其中李展宇的是半票花了十块零六毛,王跃的是孩童票只要了五块三。
七八年年假还没恢复,也没有后世节假日那乌泱泱的人潮,卢晓熙还以为坐车的人不会太多,哪成想她们刚放好行李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罗旭将手按在玻璃上暖化了些上面的霜,凑过去往外看。昏黄的站台灯下,乌泱泱的人群正往硬座车厢那边跑。他忍不住嘀咕:“这人看着还真不少,估计市里那站上车的人得更多。”
罗阳闻言招呼李玄宇道:“咱们三个先去硬座那边,让晓熙带跃跃和展宇在这边睡吧。”说着他又拍了下罗旭的肩膀,示意罗旭跟他们一起走。
李玄宇闻言忙道:“咱俩过去就行,跃跃睡大包上。”
说着李玄宇把刚举上去的一个大包裹又从货架上拽了下来,放在两个下铺的中间。这里面打包的是卢晓熙带给李境泽他们的几床新棉被,包裹长短跟王跃的身高差不多,他睡在上面完全没问题。
其实卢晓熙也不想大包小包的又背又抗,可没办法呀,棉花票和布票都是吉省的,拿去京城那边也换不出来东西。只拿棉花布料过去,李境泽一个大男人带着几个孩子,说不准还要求人帮忙做被子,索性卢晓熙一步到位,麻烦些就麻烦些吧。
正说着话,一个二十多岁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上车的时候卢晓熙见这人跟付应嵘打过招呼,还低声说了几句话,知道这人跟付应嵘相熟,却不知道熟到什么程度。
对方见罗阳和李玄宇要往硬座那边走,快走几步叫住了两人低声说道:“没那么严,舍得花钱坐卧铺的很少,没看见这么多空位置嘛。你们随便找个空位睡吧,等明天七点多我叫你们的时候把铺位给空出来就行。”
李玄宇也压低声音对那人笑笑道:“谢谢啊,哥,您贵姓。”
对方低声回道:“我姓杨,甭客气,我跟付应嵘都认识多少年了。你们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知道对方是看在付应嵘的面子上照顾他们,李玄宇和罗阳也没多话,毕竟卧铺车厢里不止他们,还零星躺着几个旅客。
罗阳三人说话的时候虽然火车停了,但喧闹声不算小,卢晓熙又坐在铺位上距离他们较远,没听清楚三人说什么。不过见李玄宇和罗阳折了回来,就知道对方是给了些便利。
李玄宇快步走回来低声跟卢晓熙说了他们能留在卧铺车厢的事,又将拿下来的大包裹重新放回行李架上。
最终卢晓熙和王跃睡了相对的下铺,李玄宇睡在王跃隔壁和李展宇相对,罗阳、罗旭两兄弟则睡在了他们的上铺。
卢晓熙飚过车、跳过伞、连跳楼机都尝试过,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晕火车的潜质。不闭眼睛干躺着还好,一闭眼睛她就觉得有些晕眩。
火车每走过一截铁轨都会发出嘎达一声,这声音在卢晓熙耳中都成了恼人的噪音。
卢晓熙轻叹口气坐起身,卧铺车厢的顶灯已经熄了,只有那种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才有的昏黄小灯,就算卢晓熙随身带着本老爷子留下的药方笔记,这么黑也没办法看着打发时间。
对面的王跃早就折腾困了,躺下不说是秒睡都差不多。
黑暗中卢晓熙听见窸窸窣窣的穿鞋声,没一会儿李玄宇就摸黑走了过来,坐在了卢晓熙身边低声问道:“睡不着?”
卢晓熙应了声,靠进李玄宇怀里,感慨:“真没想到我会有些晕这种老式的火车,幸亏晚饭吃的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