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头激动得脚下的青色菌丝都震颤起来。
“她来救我了,一定是导师让她来救我了!”
“空海华特集团的南燕是你学妹?”
她怎么变成两个了……
那两个牵着手站在墓室第六层阵眼上的女人相貌完全相同,只是一个像光体,一个像影子,两人脚尖浮空,牵手转圈,照得墓室里忽明忽灭。
“南……燕?
你说她叫南燕?!”
梅老头兴奋的表(qíng)紧急刹车,扔下拐杖扑到离梁德最近的法阵边缘,按着囚笼的护罩大声问道。
“是啊,华特集团派来的监工。
听说上面那座假墓的位置就是她首先发现的,怪不得,你在研究室里应该留下了不少前期资料吧。
她推动这个盗墓项目,也许就是为了找你。”
“空海华特集团,为了找我?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梅君统一个踉跄退回法阵中心,苍老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浓厚的悲怆神色。
导师怎么可能让她来救我……是我想出去想得快发疯了才会有这么无稽的猜测。
因为六根六尘阵的削除压制,梅君统仅能凭借感知严重弱化的眼和耳去观察,所以才会出现错误的判断。
墓室第六层的女子和她有着相同的容貌,脖子上戴着相同的蓝宝石吊坠,但却不是她。
像她那样自由的考古学者,永远也不会接受空海五百强的雇佣。
是她的女儿吗,不,也许是玄孙……
被困此处后,已经过去了五百八十六年以上的时间。
五百年,五百年而已,多么短暂。
对那些研究远海的界原学者来说,五百年甚至不够让他们完成一次外出踏勘,更别提这五百年还只是一个彼岸世界里的时间。
学院里那些人大多是痴迷研究的长生种,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踪的事实。
博士学位论文闷头写个几百年不是很正常的事(qíng)吗……
只要研究所人员去向牌上的状态没变成“死亡”,即使是导师也不会随意“打扰”自己的研究。
但是……五百年,即使是彼岸的五百年,对他这个根脚是短生种的界原行者来说依然太漫长了!
朝菌不知晦朔,所以会极度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不使一刻虚度,这种急迫和恐惧,刻在了短生种的基因深处,代代相传。
晋升为非凡生物后,寿命可以延长,时觉可以提升,但即使活了上万年,他也无法改变心中对时间流逝的态度和感受。
太漫长了,失去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我在此处度过的无意义时间太漫长了。
囚笼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去了哪些地方,经历了哪些事(qíng),在哪里遇到了那个愿意携手共行的伴侣。
五百年,我错过的只有她吗?
不能在这里枯等下去了。
梅君统俯(shēn)捡起了自己的拐杖,盘坐在地,双手夹住拐杖,像钻木取火一样搓动起来。
青色杖尖在地上法阵线条的联结点上来回旋转,那些奇诡的弧线渐渐脱离了二维平面,像一根根细长的面条被梅君统手中的拐杖卷了起来。
构成法阵的弧线很快被全部卷起,只剩线头还连在地上,梅君统双手紧握拐杖向上一提,那些线头便被扯出了地面。
梁德凝视过去,只见每一个线头上都钩着大量的青苔色菌丝,被紧绷弧线扯出的地面裂缝中尽是青苔色,不知下面有多少菌丝。
梅君统佝偻着脊背,艰难地将拐杖抬过头顶,平举卷动,费力地舞起了棍花,通过那些缠在拐杖上的线头,不断将地下的青色菌丝抽取出来。
梁德没有说话,此前的沟通已经让他明白,隔壁那个老头又臭又硬,不是靠花言巧语可以糊弄的人。
他如今一无所有,拿不出任何筹码,主动权大部分在梅老头那一边。
只能等这个老头自己开口了。
他之前想让自己听令行事,那么我应该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利用价值。
从地下抽出的青苔色菌丝淹没到梅君统腰部时,老头看向了梁德:
“小子,再过一会儿,这座六根六尘阵就要正常运转起来了。”
梁德与他对视,道:
“正常运转,老梅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诸界之囚备受世界钟(ài),不可能长期遮蔽天机,如果消失的时间太久,世界便会反应过来。
这座墓的主人想要破界越狱,发动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他会准备一座运行五六百年还不能彻底削除白级生物神魂的阵法吗?
这些菌丝全都是我的意识显化。
是老夫当年为了阻塞法阵,强行填进阵中的东西。
若非如此,我们早就被削得只剩一线灵明了。”
梁德闻言大惊道:
“那你现在把它抽出来做什么?继续堵着啊!”
梅君统笑了笑,道:
“不必了,早先老夫还想让你和我学一学意识拟化之法,一起来堵住这座法阵,但是……
小子,我研究了这么多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