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歌迟疑了一下。
良久，语气平淡的说道：“他不会有事。”
见秦牧歌这么淡定，顾酒酒说的更严重些，“他刚才跳了河，现在性命危在旦夕。”
秦牧歌依旧站着不动。
顾酒酒换了种说法，试图刺激她，“像他这种人，向来不怕死，不要命的事干得不少，他不想活，没有人能拦着，而且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逃过一劫。”
秦牧歌目光微怔，冰冷的眸子掀起一丝波澜。
顾酒酒皱眉道：“如果抗不过今晚，我只能给小叔准备好麻袋收尸了。”
下一秒，只见秦牧歌走出了房间。
顾酒酒紧跟着走到门口，看着秦牧歌离开的背影，不由弯起了唇。
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北冥仇从另一边走过来，轻刮了一下她的鼻翼，“有那么开心？”
顾酒酒笑眯起眼，绝美的脸上尽显娇俏灵动，“当然，最好把小叔收为同盟军，那我们的敌人就又少了一个。”
……
秦牧歌出门的时候，空中就飘起了毛毛雨，寒风细雨像刀子一样扑在脸上，异常的冷。
顺着北冥苑走一段路，就有一条河。
此时，摄焱正坐在一棵大树旁，倚靠着枝干。
小弟们全部被他赶走，谁敢碰他，他就揍谁。
即使他再狼狈，依旧可以轻轻松松制服几个小弟，导致谁都不能上前，小弟们也下过水，浑身湿漉漉的，正蜷缩着身子急得团团转。
恍觉一道身影从头顶覆下来，摄焱头也没抬，怒不可遏的吼道：“滚，谁再过来，我就揍死他。”
紧接着，一个拳头呼啸而来。
秦牧歌灵敏的躲过拳风，手上运用巧劲，扼住他的手臂，往后一推。
摄焱被推的往后一倒，脊背砰一声砸在树干上，他恼怒的抬起眼皮。
看到来的人是秦牧歌，犹如死灰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惊喜，但是紧接着，他的眸光又暗淡下来，扯着嗓子吼道：“你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让我痛死算了，不用管我。”
他的声音绝望而悲切，更像个地痞无赖。
秦牧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插回大衣口袋里，目光里一片清冷，还颇有些无语，“那我走了。”
说完，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就走。
下一秒，呢子大衣的衣角被扯住。
摄焱拽着她的一片衣角，声音放软，巴巴的望着她，“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担心我，舍不得我死？”
秦牧歌重新转过身，冷声道：“我知道你死不了，用死来威胁别人，或许还有用，但是对我，没用。”
“想死的话就离远点，不要在这里，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威胁人，只会让我觉得你幼稚。”
摄焱的脸色异常苍白，血色尽失，他有些自嘲的说道：“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秦牧歌冷眸看着他，仿佛在问：难道不是吗？
摄焱的胸口被蛰痛了一下。
刚才跳进河的时候，他真的想过不活了，结果又被人捞了上来。
摄焱看着她，哑声道：“秦牧歌，你非得这么践踏我的感情吗？欺骗，玩弄我的感情，我难道就不会痛吗？”如今，我都向你妥协了，你还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连一点爱都不肯施舍给我……
秦牧歌别开脸，不敢与他对视，害怕看到他眼底的痛楚，会因此扰乱自己的心绪。
良久，她冷静的开口：“你很清楚，我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早早分道扬镳，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改变，我会生下来给你。”
“你不是！”摄焱瞪着眼睛，燃着火光，“你不是冷血无情，而是只对我残忍，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爱上你。”
秦牧歌一怔，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泛着凉意。
好像怎么捂也捂不暖。
这大概是摄焱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的说爱她，以前他也说过，带着吊儿郎当的语气，但那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故意逃避。
包括他喝醉的那一次，他抱着她，用近乎卑微的语气对她说，能不能试着喜欢他，哪怕一点点都好……
所以，她现在无论如何，再也忽视不了，他是爱她的，尽管他的做法偏激又让人恼火。
摄焱眼里的光渐渐消失，绝望的看着她，拽着她衣角的手也越来越松，快要没了力气。
“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这么恨我，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便是，我不再去找你，也不再逼你，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一切都如你所愿，可好？”
秦牧歌还是不敢去看他，微微昂着头，才没有让自己眼眶湿润，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音。
须臾间，感觉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一松。
秦牧歌身子一僵，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摄焱已经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双手垂了下去，一动不动。
秦牧歌一咬牙，蹲下身去，将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触碰到他的身体，才发觉他的身上早已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