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手下留情!您这一冲动,后果是不可挽回的啊!”
魏无羡冷冷道:“不可挽回?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就是杀了,谁还要来和我讨公道不成?”
聂明玦也道:“不错!不过是几个助纣为虐、滥杀无辜的小人,杀了便杀了!”
——他猛地转身,把手放在温宁肩头,喝道:“温琼林!”
——魏无羡一字一句道:“谁让你们变成这样的,你们就让他们获得同样的下场。我给你们这个权利,清算干净吧!”
——闻言,温宁立刻将手中抓着的那两名督工一个对撞,两个脑袋登时如同炸裂的西瓜,“砰”的一声巨响,红红白白爆了个天女散花。
这画面虽然血腥,但坐在后排的这些人,哪个没见过血腥?反倒有数人心头一口郁气顿疏,聂明玦更是掷地有声道:“令受其所害者亲手讨还血债,本是替天*行道!合该如此!”
魏无羡道:“替天*行道?不,不过是以鬼道诡术,驱亡魂再回,行生人不可为!”
他神情微微寒凉,反问道:“苍天何曾有大道?”
这话一出,诸人俱是一震,蓝启仁一时急火攻心,道:“魏婴、你——”
魏无羡道:“蓝先生,恕我无礼轻狂,玄门百家有正道,却又有几人当真行正道?自温卯兴家族而衰门派,数百年来,唯闻人作鬼,不见鹤成仙——苍天何曾有眼?何时有道?”
蓝忘机隐有痛色。
无论是蓝启仁,还是其他欲阻欲劝者,俱是无言以对。
一时寂寂。
——魏无羡将温情打横抱起,若无其事地穿过炸锅的人群,牵住了一匹马,正要转身,一名瘦小的俘虏道:“……魏先生!”
——这名俘虏声音微微发抖,指了一个方向,道:“山……山谷那头有间屋子,是他们用来……把人关起来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要找的人,说不定还有些在那里……”
蓝景仪好不容易哭完了、平复了心情,才绊绊磕磕地继续。因原先哭得太狠,还时不时会打个哭嗝,读到此处,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道:“他很害怕魏前辈吧……为何还要叫住他说这些?”
蓝思追涩然道:“即使魏前辈是温家大敌,此番他却是护着温情前辈而来、为温先生讨回了公道。这个人,或许是想,即便自己不能脱困,也盼给同病相怜者一线生机吧?”
魏无羡颜色似乎稍缓,又嗤道:“比起某些到死都要拉旁人下水垫背的,这温家战俘倒是有情有义多了!”
孟瑶却心道未必。
无论是蓝思追还是魏无羡,总愿意将人心往好处想。此人要救同族,倒也许不假,但焉知他不是想卖“魏无羡”一个好,盼他临走将自己也一并捎上呢?
就算不成,也没有损失。
——他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果然找到一间看上去像是临时搭建的棚屋,一手抱着温情,单脚踹开了门。屋里角落坐着十几人,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被他粗暴的踹门动作惊得弹动起来。几人看到魏无羡臂弯中的温情,顾不得浑身是伤,扑过来叫道:“情姑娘!”
——一人怒道:“你……你是谁,你把寮主怎么了?”
——一个中年人道:“不行,我家温宁公子……”
魏无羡表情渐渐归于平静,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为沉沉。
蓝忘机握着他的手,也望着那些字句。
——一人想起来还有老人家在这里,赶紧把那老婆婆和幼子也带来,扶上马去。魏无羡自己也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温情翻身上马,几十个人在混乱中只找到十几匹马,两三人一骑,马上甚为拥挤,老婆婆不能单独一人骑,还要勉强抱着那个小孩子……那叫做阿苑的孩子虽然很小,但已知道害怕,却没哭,只是一个劲儿地咬自己手指,偷偷看魏无羡。魏无羡喝道:“走了!”双腿一夹马背,率先出发。十几匹马紧随其后,在夜雨之中,疾驰而去。
蓝景仪好不容易读完,喘了几口气,道:“魏前辈带着他们,这就去乱葬岗了吗?”
蓝思追道:“确实是这样。穷奇道劫走温氏……族人之后,夷陵老祖便带着他们,在乱葬岗自立山头了。”
金凌仿佛才回过神来,怔然道:“他为何不回云梦?”
蓝思追道:“也许,是因为温家人终究是众矢之的,魏前辈不想连累江家吧。”
蓝景仪道:“这怎么能叫连累、又怎么会连累呢?温前辈和温先生当初救过魏前辈和江宗主,甚至夷陵那些温家门生都是出了力的!温家的附属家族可以归降、甚至可以去金家的私宴,穷奇道也每天都有人来要战俘,为什么魏前辈不能带这些人走?”
江澄握紧拳头,一语不发,手背青筋暴起。
魏无羡道:“因为我让温宁杀了那几个督工吧,出了人命,到底还是难以善了。”
聂明玦道:“不过罪有应得,有什么难以善了?!”
方才看到那间专门把人关起来打的棚屋,他的怒火就再一次上涌,恨不能亲手斩了这些人渣恶棍。
魏无羡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只道:“究竟如何,马上就要写到,不妨先看看吧。”
——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