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被他吐出的气吹得耳根微微发红,道:“……嗯。”
——江澄翻个白眼,心说“你也知道”,目光又移回剑上。魏无羡道:“你这把剑一天要擦几次?”
蓝景仪道:“魏前辈为什么主动……一天擦三次,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江宗主好像也不常用他的佩剑啊……思追你会一天擦三次佩剑吗?”
蓝思追摇了摇头。
他心里知道,“江澄”一天三次地擦他的佩剑,除去他原本的爱惜之心,还是由于曾经失去过修为、失去过御使灵剑的能力,失而复得实在万般侥幸,这才格外上心。
但这些话,其实不适合经他的口说出来,尤其不适合当着金凌说——好在蓝景仪此番只是感慨一二,没有要继续探究的意思。
——魏无羡拿了个梨子吃了一口,道:“扔房里了,一个月擦一次管够。”
听到这一句,江澄忽然闷声嘲讽道:“确实管够。”
一把说不定再也不会出鞘的灵剑,一个月擦一次,当然管够——非常够!
魏无羡只有装作没听见。
蓝忘机手指微动,轻轻地摩了摩他的手心。
——江澄道:“今后,围猎或者清谈会那种大场合不要再不佩剑了,现成的没家教没例子的话柄让人抓。”
——魏无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逼我的。越逼我我还越不想干,就不佩剑,能奈我何?”
蓝景仪道:“魏前辈何必要这么辛苦地瞒着……”
他忽然又愤懑起来:“白白落一个狂妄的名声!”
——江澄横他一眼。魏无羡又道:“而且我可不想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拉去比剑切磋,我的剑出鞘必须见血,除非送两个人给我杀,不然谁都别想烦我。干脆不带,一了百了,图个清静。”
蓝思追轻声道:“被人说狂妄、叫人忌惮,总是比给人抓住弱点、偷施暗算要好的。”
——江澄道:“你以前不是很爱在人前秀剑法的吗。”
——魏无羡道:“以前是小孩子。谁能永远是小孩子。”
蓝景仪道:“江宗主问来问去——既然觉得奇怪,又为什么不能再多想一点?哪怕一点也好!”
至少想到魏前辈可能是没有了金丹啊!
——江澄哼笑一声,道:“不佩剑也罢,无所谓。但你今后少惹金子轩,毕竟是金光善独子,将来兰陵金氏家主就是他。你跟他动手,你让我这个家主怎么做。跟你一起打他?还是惩治你?”
江澄握紧了拳头。
魏无羡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金子轩在一旁,望了望这对各自无话的师兄弟,又望了望水幕,心绪一时纷繁莫名。
——魏无羡道:“现在不是又多了一个金光瑶吗?金光瑶比他顺眼多了。”
——江澄擦完了剑,端详一阵,这才把三毒插|入鞘中,道:“顺眼有什么用。再顺眼,再伶俐,也只能做个迎送往来的家臣,他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了,没法跟金子轩比的。”
蓝景仪道:“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啊?”
金凌咬牙道:“当然不算!”
怎么能算!
蓝景仪“哦”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江宗主的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就算小金夫人喜欢了金前辈很多年,之前毕竟……”
蓝思追口气微沉,阻止他道:“景仪,长辈的事,咱们还是少多嘴为好。”
——魏无羡听他口气,竟像是对金子轩颇为推崇,道:“江澄,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什么意思?上次你特地把师姐带去,你该不会真的想让师姐和他……?”
“上一次”,自然就是百凤山围猎时了,当时江厌离对金子轩可差不多已经死了心,就算没有,后者已经两次轻辱江厌离,虽然是已经“越问越多”,恐怕也看不出明显喜欢她的样子。
虽说金夫人力邀,但其实只要托一声身体不适,也是可以不落脸面地回绝的。
魏无羡忍不住想:“江澄”究竟是出于什么考量,才同意将师姐一并带了去呢?
毕竟师姐从前很少抛头露面,对于热闹的场合也并不热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原本的婚约已解,温氏的祸患也没有了,考虑到师姐将来总是要相看嫁人的,才带着她一起去了吧?
大约是“金子轩”近两个月态度的确诚恳,“江澄”态度已经松动,“魏无羡”则是难以认同。
——魏无羡道:“谁稀罕他后悔,知道错了就要原谅他吗。你看看他爹那个德行,指不定他今后也是那个鬼样子,天南地北到处鬼混找女人。师姐跟他?你忍得了?”
金子轩被这句话激得热血上脸,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我绝不会像我父亲一样的!”
就差指天发誓。
魏无羡闻言乜他一眼,未置可否。
江厌离也什么都没说: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金凌不知是急是气,攥拳道:“我爹娘夫妻恩爱,我阿爹又怎么可能……!”
——江澄森然道:“他敢!”
——顿了顿,江澄看他一眼,又道:“不过,原不原谅也不是你说了算。谁叫姐姐喜欢他?”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