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又是一鞭子飞出,把他抽得躺回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你这个不守规矩的东西!迟早要给江家带来大麻烦!”
蓝景仪咬牙道:“这个江老夫人……”
蓝思追勉强道:“毕竟是温家人的要求,也拒绝不得。”
——魏无羡一把推开江澄,咬牙受着,一语不发,一动不动。以往虞夫人虽然总是对他恶语相向,却从没真的对他下过狠手,顶多是抽两三下勒令他罚跪禁足,不久也会被江枫眠放出去。这次却一连挨了重重几十鞭,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浑身又麻又痛,难以忍受,可是不得不忍。今日若是罚得不让王灵娇满意,不让岐山温氏的人满意,这件事便没完没了了!
蓝景仪道:“就算拒绝不得,她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动手的是她,温家人又看不出轻重!根本就是在借机泄愤!”
蓝思追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其实他也着实不想为虞紫鸢说话。原本王灵娇说要追究,也并非一定要惩戒,说两句好话赔些好处,大约也就过去了,只是虞紫鸢心高气傲、又不喜魏无羡,绝不可能为了他拉下脸来,自然不必指望。
他劝上这一句,不过是因为,以紫电的威力,这几十鞭抽下来没有要命,一定是已经留手了。
江澄忍了忍,将那句“我阿娘若不留手,魏无羡怎可能还好好在这里”咽了回去。
只因他心里也清楚:母亲即便未使全力,下手也绝不算轻。
虞紫鸢一顿鞭子抽完,“魏无羡”已经连跪都跪不住,勉力支持一阵便扑到在地,王灵娇却仍不满意。
——王灵娇道:“就这样?……可那还是有好得了的时候啊!”
——江澄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魏无羡嗤笑一声,语带寒意道:“其实她也没说错,我这个人,的确是记不住教训的。”
蓝忘机道:“你这样,很好。”
——王灵娇嗔怪道:“虞夫人,既然是惩罚,那么当然要让他终生都记住这个教训,终生都为此后悔,不敢再犯……这个年纪的小子,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根本没有作用的。”
蓝景仪已是怒不可遏:“这个恶女人!”
——虞夫人道:“你待如何?砍了他的双腿,叫他不能再活蹦乱跳吗?”
——王灵娇道:“温公子宽厚,砍了双腿这种残暴之事做不来。只要斩下他一只右手,他便从此不再计较了。”
金凌也怒道:“当日真该让魏无羡和舅舅直接打死了她!”
当日王灵娇被“魏无羡”打了一掌后,“江澄”本要当头一掌直接把她拍死,却不料被温晁下令让温逐流把人救了回去。
若当日两人下手狠些、快些,直接要了她的命,温晁再怎么伤心愤怒,其实也不会为了一个婢女之死大动干戈。虽然王灵娇死了也一定还有张灵娇李灵娇,可未必谁都能像她这么招摇又恶心。
蓝景仪道:“她不会当真想砍魏前辈一只手吧?”
他回顾虞紫鸢在书中出现以来种种表现,竟觉得十分有可能,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
——虞紫鸢站起身来,绕着魏无羡,慢慢地走动起来,似乎正在考虑这个主意……江澄挣开了金珠银珠,扑通一下跪地,护在魏无羡身上,道:“阿娘,阿娘,您别……事情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个样子的……”
金凌硬邦邦道:“魏婴的手后来不是好好的吗?”
蓝景仪道:“可我看她考虑的很认真。”
金凌道:“我舅舅不是拦着了吗?”
蓝思追叹气道:“景仪,专心读书吧。这些事,书中自有分晓。”
——王灵娇扬声道:“江小公子,你是在说我杜异么?”
——魏无羡趴在地上连翻个身都翻不了,心道:“杜异?杜异是什么?”忽然想到:“是杜撰!这女人原本是温晁老婆的婢女,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偏要装有文采,用个生词,不懂装懂,念了白字!”……
忽然这么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蓝景仪一脸莫可名状,道:“这个女人实在是……”
蓝启仁只觉不堪猝读,道:“鄙俚浅陋、不堪入目。”
——……此刻分明形势危急,可越是在这时,人的脑子反而越是思绪纷乱,无法集中精神,胡思乱想不止,魏无羡想通这一节,竟觉得好笑。王灵娇浑然不觉自己出了丑,道:“虞夫人,您想清楚……砍了他这只手让我带回去,有个交代,云梦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温公子过问起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金凌道:“魏无羡也是心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想这个!”
这关乎的可是他的手!
——虞夫人的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阴声道:“金珠,银珠,去,把门关上。别让血叫人家看到了。”
蓝景仪惊道:“还真要砍啊?!”
金凌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乱如麻。
蓝思追也是心中怦怦乱跳,道:“不一定……江老夫人尚在权衡,关上门,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来得及反应。”
虞紫鸢既然没有拉下脸面求情的打算,那便只剩下遵令砍了魏无羡的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