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若无其事,迎上“蓝忘机”,二人边走便说,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了金凌身上。
蓝思追道:“魏前辈是当真很关心金公子。”
金凌低哼道:“谁要他瞎操心了。”
——魏无羡道:“但是小孩子都是喜欢热闹喜欢人多的嘛。……难道金光瑶就没个差不多大的儿子女儿跟他亲近的?”
——蓝忘机道:“金光瑶曾有一子,为人所害,幼年夭折。”
金凌顿了顿,脸色黯然下来。
蓝思追轻声道:“金公子,节哀。”
金凌咬牙道:“且不说瞭望台本就是造福于民的好事——为什么,他们和我小叔叔政见不和,要向阿松下手?”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该说什么?
修真界中,虽不为道义所崇,但牵连家人才是常态么?
若这样说,只能火上浇油、刀口抹盐。
魏无羡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孟瑶的脸色不怎么好。
他轻声道:“我竟连一个孩子都护不好。”
聂怀桑原本波澜不惊地看着、听着,有他这句话,神色忽然一动。
这样一说,好像是挺奇怪的?
不论现在的孟瑶力能逮否,以仙督敛芳尊的心机手腕,与人生出龃龉,就看不出对方是会对稚子下手的险恶之人、没有想过要护着自己的儿子不受暗算?
亦或是,竟然没有护住?
无论怎么想,都有些异常。
他无声地敲了敲扇柄,暂且将这个念头放下了。
说不定,只是自己戒备太深,对此人看得实在过高了。不然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偶有一次疏失,也不是多么奇怪。
只是,不论蓝、魏二人私情,这天书的确鲜提无关紧要的人事。
总归先记下便是。
蓝、魏两人说着话,回到了兰陵金氏备下的客房。至深夜,开始了行动。
——他翻箱倒柜,翻出一叠白纸和一把剪刀,三两下剪出一张纸片人。这张纸片人只有成人一指之长,圆圆的脑袋,袖子剪得宽大异常,仿佛蝴蝶的两只翅膀。魏无羡又从桌上取了笔,画了几画,把笔一扔,提起酒盏喝了一口,倒头便往榻上一躺。而那纸片人则忽的一震,抖了抖,两片宽大的袖子羽翼一般带着轻飘飘的身躯飞了起来,翩翩然的,落到了蓝忘机肩头。
蓝景仪道:“这是魏前辈附到纸人身上了?好神奇!”
蓝思追道:“这术法的确奇巧便利,想来也是有限制的吧?”
金凌道:“哼,歪门邪道。”
蓝景仪道:“好用不就行了?”
金凌没搭理他,往后一看,嘴角顿时一抽,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蓝思追跟着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蓝忘机侧首去看自己肩头,纸片人一下子扑到他脸颊上,顺着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额上,对它爱不释手一般,拉拉又扯扯。蓝忘机任由这张纸片人在他的抹额上扭了半天,伸出一手,要取下他。纸片人见状,赶紧哧溜的一下滑了下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的嘴唇上撞了一下头。
金凌骂道:“他怎么这时候还玩这些有的没的!”
“蓝忘机”捻住纸人叮嘱一句,魏纸人点头,便飞出了客房。接着,书中就他使用的“剪纸化身”之术解说一番。
孟瑶道:“魏公子这秘法,倒是极方便探听情报。”
金子轩脸色有些微妙的纠结,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个术法,有没有可能用在射日之征当中?”
原本因纸人一番动作微微脸热,刻下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水幕,正留意到“轻则失去意识一年半载,重则终生痴呆”一句,蓝忘机顿时绮思全无,眉头微蹙。
魏无羡瞥了金子轩一眼,倒没有呛他,只道:“这术法,我现在还没有研究。就是研究出来了,缺陷也很明显。单单有时间限制这一条,就意味着不能走太远,深入敌营的可能性不大。”
而若是连深入敌后都做不到,又何谈打听什么关键情报。
虽然发问的是金子轩,关心答案的却不止他一人。魏无羡这话一出,诸人俱有些失望。
魏无羡否完了剪纸化身的用处,自己却若有所思:现在战时,自己应当不会有心思折腾这些迂回的秘术。是以,这术法是应该是他后来才弄出来的,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多数时候也够用,便止于这一步。现在提前得知,回去再多研究研究,说不定当真可以将种种局限削减,派上用场。
正想着,忽觉手上一紧。
是蓝忘机。
他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魏无羡秒懂。
他当即道:“蓝湛你放心,若是这术法不能完善,我绝不会拿它胡来的!”
诚恳至极,就差指天立誓。
蓝忘机这才放松了手,仍是定定地望了他一眼,道:“说好了。”
魏无羡道:“说到做到!”
魏纸人飞过金光瑶的别馆绽园,看见坐在会客厅里的聂、蓝、金三人,又瞧见书房悬着蓝曦臣所作春夏秋冬四景,画技精绝。
蓝景仪神往道:“泽芜君的画作,敛芳尊这里居然一口气挂了四幅!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