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魏无羡道:“若这个人当真就是常慈安,那他的人品可真是叫人不齿。”
蓝忘机道:“但,无论此人如何卑劣,都不至牵扯常氏一门六十余性命。”
魏无羡道:“不错。凡事有因有果,但若是果偿得太过,这起因就有些站不住了。”
这样无端遭戏耍的事情,就是一向同薛洋不对付的阿箐,听得也心生愤懑,对那男人讨厌得不行,直到被晓星尘抱进了棺材,还是忿忿不平。
晓星尘安置好了阿箐,又去劝解薛洋。
——晓星尘道:“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既然现在的你尚且可算安好,便不必太沉郁于过去。”
——薛洋道:“我并没有沉郁于过去。只是那个小瞎子天天偷我的糖吃,把它们吃完了,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吃不到的时候。”
跳出来一看,这一劝一答再配上说话人各自的身份,简直是讽刺得让人心生悲凉。
魏无羡几乎有种被气笑的荒唐感,道:“这小流氓哪里是会‘沉郁’于过去的主儿?早就杀的人家鸡犬不留、志得意满,何来沉郁。”
围炉夜话一晚过后,这三人在义城的日子似乎进入了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由于薛洋在日常采买中很能威慑某些看碟下菜的小贩,也算是派得上用场,加上晓星尘此后每日都会分别发给两人的一颗糖,阿箐与他之间便保持住了一种微妙的和平。
只是这和平的假象终究有一天是要被打破的。
——某日,阿箐又在街上扮瞎子玩儿……忽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若是眼睛看不见,便不要走这么快。”
——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阿箐歪了歪头,宋岚已走了过来,拂尘搭上她的肩,将她引到一边,道:“路旁人少。”
——宋岚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阿箐忍不住扭头看他,只见他走了一段,拦住一个行人,道:“请留步。请问,这附近可有人看到过一位负剑的盲眼道人?”
——阿箐敲着竹竿走去,道:“这位道长,你找那位道长做什么呀?”
——宋岚霍然转身:“你见过此人?”
魏无羡将宋岚与阿箐的对话来回看过两遍,终于恍然一直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是出在哪里。
他扯了扯蓝忘机的袖子,道:“蓝湛,你有没有觉得,阿箐姑娘与宋道长这问答,一个全然没觉得自己是瞎子,一个仿佛根本没想过瞎子能不能‘看见’。”
——阿箐也觉得他答得勉强,心中起疑,又道:“你真的认识他吗?那位道长多高?是美是丑?剑是什么样的?”
——宋岚立即道:“身量与我相近,相貌甚佳,剑镂霜花。”
蓝忘机道:“宋道长与晓道长心性相若,阿箐姑娘因此放松心神,不至于像面对薛洋一般警惕戒备。”
魏无羡道:“而宋道长,大概是因为有可能探听到小师叔的消息,关心则乱了吧。”
他心中思忖:连答是不是小师叔的朋友,都要这样迟疑,可见对小师叔剜目一事十分愧疚、难以释怀。再加上这么久杳无音信,甚至到了只要稍微探听到他的音讯,便心神动摇的地步。
这一双挚友,遭遇多舛到这等地步已经足以令人唏嘘。然而,这苦难还远远没有达到高潮、更遑论结束。
宋岚在义庄之外踯躅不前,好容易下定决心去面对,却恰恰赶上薛洋悠悠地晃了回来。
——一看清那个身形,刹那间,宋岚的脸从苍白转为铁青!
光是看这形容,都能感觉到他内心是如何山呼海啸天摇地动。
魏无羡喃喃道:“是不是该说,幸好这一切,不会再成真了。”
蓝忘机道:“不会了。”
虽然这样说、这样想,但听到前面的三个小辈也针对同一段内容发出了感慨之后,又好像不那么确定了。
蓝景仪忍不住嚷道:“要是宋道长没有犹豫那一会儿就好了!!!他和晓星尘道长直接相认,薛洋再阴毒也不成了!”
蓝思追黯然道:“是啊,要是没有耽搁就好了。”
金子轩忽而道:“我有个问题。”
他的表情很是肃然,魏无羡看着他,居然觉得那始终挥之不去的不顺眼也淡了。他道:“你想到什么,说就是了。”
金子轩居然也没在意魏无羡这简直平和到不可思议的态度,眉宇间只有难掩的困惑与犹疑:“我们在这里,究竟算什么?”
魏无羡轻微地一挑眉角。
金子轩没有留意,继续拧眉道:“若说这天书,写的是命数,可阅过去、现在、将来,我们十一人,坐在这里,是预知未来,是改变命数。那么,阿凌他们又算是怎么回事?”
众人视线聚集。
江澄道:“你什——你想说什么?”
答话的却不是金子轩。魏无羡道:“金子轩,我大概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你是觉得,我们看过了这天书,书里的‘将来’就必然不复存在。但是阿凌思追他们三个,却又分明是从那个注定成空的‘将来’而来,这又与之相悖了,是么?”
金子轩道:“不错。”
他转向那道透明的隔屏,诚恳道:“不知道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