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聪慧,小小年纪,身量已很出众。此时穿着阿娘刚做的小棉裳,脚下是牛皮小靴,行走间把云松夫人果断干练的气质学得七八分。
话音没落,老关就笑了起来,“阿至来了?”
“今天写了哪些字?学了什么文?”老关有个远房的侄子,正在准备今年的恩科,所以也问得了几句。
“写了好些字,读了《蒙学册》上篇第二章文。”阿至如往常一样,拿了自己的小茶杯,阿松早就给他送来了些小点心和切细的牛肉。
十娘见着,又打趣,“我们阿至这行当,也要讲故事吗?”
“阿至不讲故事,听故事,”阿至对着十娘笑道,十娘便不再打趣,十娘心比阿娘的软。阿至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老关的旁边。
“第二章文啊,可是《孝》篇?”老关想了想,问道:“我家丫头也读到这里了,十娘,你们阿至有没有娃娃亲,没有的话,和我家那丫头定一个吧。”
十娘灿笑:“这我做不了主,何况你天天说,也没见着你孙女。”
“这么一说,我也做不了主,那丫头,有自己的亲爷爷在了,看那性子,也是个自己做主的人儿。”老关也笑了。
“关爷爷,什么是娃娃亲,你的孙女是谁?”阿至仰着小脸,认真说道。
老关正准备要回答,又被人问了去。
“老关,你上次说的那事,如今如何了?”
“着什么急,不是说到这《孝》篇,可和上次的事连起来了。”老关也不卖关子,开始讲起来。
“怎么说?”阿至放下刚才的问题,学着别的酒客的样子,问道。
其他酒客也好奇起来,他们主要跑短途,最多再往东几城,但是老关和车队送的是长途,从大业国和南鄱国一直到玄国圣都,所以老关总是能带来些圣都的新鲜事情。
“去岁秋,圣太后病逝,圣帝悲痛不已,竟已小半年不理朝政了,这个大家都知道吧?”老关说道。
“《孝》篇是真孝,咱们圣帝的孝,只怕是喜。”另一个也跑长途的酒客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里是嘲讽。
老关笑了,“可不是,国孝期间既然还偷偷地选了妃,送去了圣都,那圣宫的长灯,可没一日熄过,上次说的不就这事,各地还是偷偷地送了人去,虽不让世人知道,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圣帝如此无道,不理朝政,那朝廷不乱?”
“有贤后和相国在,不必担心,再过几年,若有个小圣子,或许又有好日子过了。”老关说道。
“是啊,贤后只有一个嫡出的公主,如今也是七八岁的年纪,因此都盼着贤后能早怀圣子了。”那酒客也附和道。
“圣都倒有件好玩的事,给大家说来解解闷,”老关抿了口酒,转移话题,“我那侄儿不是在准备今年的恩科吗?在圣都宗学馆备考了,前月我见他,听他说的。”
“高中,高中!”酒客附和道。
“多谢吉言,多谢吉言,”老关笑得眉眼俱开,“大家都知道那个写诗的吧?”
“可是那位?”那长途酒客问道。
“正是那位!”老关附和道。
阿至不知道啊,仰着头问道:“哪位?”
老关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就是大诗人百里池。”
“那可是个狂人!”有人评价道。
“可不是,狂得很,年少成名,又娶了公主,成了驸马,一时鲤鱼跃龙门,可以狂,”老关笑道,接着说:“只是太狂,没收住,据说前不久,圣帝新得了美人,一时兴起,唤了驸马来作诗,以供众人欢乐,那百里池看着圣帝和众妃荒淫无度,甚是嘲讽,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诗,将圣帝这些年的荒唐事骂得那叫一个爽快。圣帝气得直接要斩了他。”
“真斩了?”众人诧异。
“真动怒了,也不顾公主,将那百里池都已压至刑场,眼看就要开刀问斩,还好贤后及时赶来救了人,公主又亲自去圣宫安抚了圣帝,圣帝看公主可怜,那小郡主年幼,这才只是将他诗阁长的官职除了,贬为庶人,据说发配到边境去劳军两年了,给边境将士写诗。”
“那首诗了?写得都是什么?”阿至好奇问道,阿娘已经开始让他背一些诗,所以好奇。
“对不住,这我可没记住,好像也没让传出来了。”老关安慰道,“不过大概都是骂人的。”
“写诗用来骂人?”阿至问道。
“对啊,阿至会吗?”
阿至摇了摇头。
“老关,那百里池被贬到何处?”有人问道。
“好像就是咱们西南,也不知被贬到何处了,”不知不觉,老关的酒喝了一半,肉吃了一半。
“这么说,也许还能有见得着的机会?”酒客们附和着。
“那公主了?驸马这么被贬,公主不是守活寡吗?”有酒客喝高了酒,嘴上便把不住。
“这可没听说,我走得急,下次多打听些,”老关喝了最后一口酒,再拍了拍阿至的脑袋,“好了,阿至,关爷爷要走了。”
“这么快吗?”阿至还没听够圣都的事了。
“年关,忙,关爷爷下个月再来。”老关起身,满足的拍了拍肚子,“阿至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