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说了,明天就来馆舍把卫国的事情给定妥了。”
公子卬一回馆舍,就和几个手下报喜。
翌日,管理刚刚从新田归来,牵着一匹温顺的马,乍得喜讯,也是颇感欢喜。
“太傅,指点你的那个神秘人,还是颇有些能耐的。难怪你要给他送好马。”
“可不是嘛。”公子卬喜滋滋的,满面春风,“就等明天赵大夫上门了。”
闲来无事,大家一致决定搞点娱乐项目,庆祝一番。
春秋士大夫的娱乐就两个选项——开宴会看舞姬跳舞,抑或是组团户外打猎。
田双强烈要求后者:“天天粟粥,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天我要好好猎些野味,打打牙祭。”
纵马出城,运气不错,很快就撞见了倒霉的月亮熊。
这倒霉瓜子杵着四只脚,在密林里迂回,时而四处嗅嗅,时而望向别处,假装似乎发现人类,只是在林间闲庭信步。
黝黑的身段估计有250公斤,比一般的黑熊都要壮硕;棕色的鼻子在树皮上蹭了蹭,显得人畜无害;腰椎一扭一扭的,踩过斜侧方的草木。
公子卬把弩臂顶端的拉环扣在马镫上,用尽全力踩着马镫上弦——这是神圣罗马帝国弩骑兵上弦的方式。
“这只熊留给我。”他一边用准星瞄准,一边和部下聊天。
管理对公子卬搞定赵盾的经过还颇为好奇,趁着打猎的功夫谈起。
“太傅给赵大夫准备的相见礼是什么?”
公子卬扣动扳机一箭命中月亮熊的胸口,畜生呜呼一声就轰然倒地,一飙血飞溅到一旁的树梢。
“相见礼?什么相见礼?”公子卬打马近前,招呼田双把月亮熊抬到马车上。
管理把黑熊用绳索固定在车舆内:“就是相见礼啊。君子初次见面,都要找身份不凡的中人介绍,太傅之前不就是找的先大夫嘛?
之后太傅与赵大夫见面,要向所见之人送贽礼,大贽用玉帛,小贽用果脯禽鸟,男贽用禽鸟,女贽用果脯,难不成太傅上门不带贽礼?”
“哦!”公子卬恍然大悟:“我怎么会两手空空上门呢,我带上了鹿皮和玉帛?”
“鹿皮?”管理觉得事情渐渐不对劲了:“带鹿皮做什么?这不合礼数啊。”
“可是赵家人觉得没问题啊。”公子卬捆好熊的尸体,接着寻找下一个猎物,田双提出想要试试公子卬的滑轮弩。
“赵家太夫人还请我吃盏,嘘寒问暖。”
“第一次君子结交,就有通家之好?就面会女眷?”管理突然瞪大了双眼:“太傅送的玉帛是几色?鹿皮是己方?”
“五色,两方。”公子卬不以为意。
“这哪里是贽礼?这根本就是聘礼!太傅你这是不折不扣的下聘!”管理叫了起来。
“啊?”公子卬递送滑轮弩的手险些拿不住。
……
第二天,赵家的仆役果然上门来请教婚期:“明日、后日,都是好日子,宜婚嫁,公子你看。”
公子卬气呼呼道:“我何时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全是你家小姐使诈,我稀里糊涂坠入毂中,可气,可气。”
仆役道:“公子你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你当初可是当着晋国诸位大夫的面,向赵家下的聘礼,先氏、臾氏、韩氏等士大夫均在堂内,公子还与他们投壶射箭,莫非公子遗忘乎?”
公子卬咬咬牙:“这都是你们设计的。”
仆役道:“我家太夫人说,公子若有悔婚之意,不妨读读这封信。”
说着,仆役从怀中掏出玉帛。
公子卬劈手夺来,只见上面书道:
“公子文几:
自际火海活我,汾水私会,只手授御术,执辔与异闻。我未尝快意若是,才情未尝见垂青若是。”
大意是,自从公子你在火场里把我救出来,和我在汾水约会,教我骑马,讲故事给我听,我心里快活极了,你还肯定了我的才能,令我有了知己的感觉。
“人谓女子无才是为德,笄总以后,不事女红。即或长昼,无聊读书自遣,从小闺中笔墨,流播人间,世俗见斥,犹春蚓秋蛇,徒遭齿冷。虽慈父兄弟,亦不能免俗。凡女子之命,在闺从父,出嫁从夫,不外如是。他日作嫁,摧眉折腰,劳形于柴米油盐,我虽自比管仲才具,亦无申抱负之契机,身既饱食终日,心如笼中金雀,网中囚鱼,天高地迥,但见高墙之内,四角之天,难矣哉。窃尝受君言,女子翻作半边天,君不计男女之别,牡牝之分,愿听我计,愿从我言,敬我贵我,交心若是,如旱苗有甘霖。”
身边人都不支持我读书学才,十五岁之后,我女红都懒得做,白天看书,写字,却被家人当作蚯蚓、虺蛇一般厌弃。平常女子,嫁了人,成天忙碌于家务,我虽然自命有才,也没有什么机会摆脱这样的命运,虽然天很高,大地很大,但我只能看见院子里四角的天空,白来了人间一遭。
我私下里听你说,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愿意倾听我的声音,认可我的才智,我的人生好像有了转机。
“君既言辞温婉,复盛鬋丰容,濯濯春月柳,肃肃松下风,闪闪清目电,志起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