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没有骗我?”善儿一双小眼睛凝视着公子卬。
“骗人是小狗。”公子卬拿出浑身解数,哄好了这个小女孩,才能解决赵盾的问题。
善儿两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突然道:“怎么说,你也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剩下一半,给你换一个条件吧。
有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要是让我听得欢喜,就算过关。”
公子卬放缓了马匹踱步的速度,眼睛不经意地注意着自己的鞋尖。
“一个十五虚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子的故事呢?”公子卬一拍脑门:“是了,女孩子都喜欢幻想。况且善儿这么喜欢突破礼法,女扮男装骑马出来溜达,给她讲这个准没错。”
“在极西之地,有草原辽阔无垠,唤作堪萨斯大草原,有息女结庐于兹,唤作多萝西。某日,天降大岚,莫说是人,多萝西连同屋舍被一道卷入九重天际。
狂岚的巨响,昏暗的天色,天旋地转的草庐,多萝西昏厥而去。及神志初醒,方才惊觉陡然间闯入了一陌生国度。
一老妪哆哆嗦嗦进言:‘女巫祝在上……’”
公子卬声情并茂地讲起了绿野仙踪的故事,善儿屏气凝神地听着,脸上不喜不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共情的征兆。
“多萝西脚入银靴,跺脚两次,就神奇地回到了自己的旧宅……”
公子卬讲得口干舌燥,善儿却吧唧吧唧嘴巴,道:“你这个故事,不行。那多萝西发觉自己的鞋子有了无穷法力,为什么还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呢?
用法力统治那里的黎明百姓,她不香嘛?怎么会有人留恋自己在草原上的破草庐子,而抛弃手中的权势?简直是蠢笨如驴。不好听不好听,这个不算。”
公子卬白了她一眼:“哪有女孩子醉心权势的?难不成你要听权谋谲诈的故事嘛?小小年纪不学好。”
善儿反而乐呵呵的:“对,就是要阴谋谲诈的故事,最好要坏人用坏招残害好人,这样的故事才有意思。”
“端得粉皮嫩肉的小妹妹,竟然爱听阴谋谲诈,奸人相欺的段儿,真是令人费解。”公子卬吐槽一声,搜肠刮肚地开始琢磨起前世看到过的经典权谋。
他拉着缰绳抓耳挠腮了一番,突然灵机一动:“有了。”
善儿急急催促,公子卬摇头晃脑起来:“且说中原有一幅员广阔之国,唤作宋……呃,唤作汴国,该国之右师,其众有八十万甲兵,其右师之主官,氏林,单名一个冲。”
“是周平王之子的后嗣吗?”善儿扑哧着水灵灵的眼睛。
公子卬思忖道:“林姓的起源,有一支正是周平王之子,姬林开,其后世子孙恰恰是以林为氏的。这妮子这都知道,脑子里装着多少典籍?”
“应该是的。且说那林冲武艺非凡,弓马娴熟,偏偏还有一房妻室,美若天人。时汴国上卿名唤高俅,权倾朝野,其子因此横行霸道,***女,夺人财宝之事罄竹难书。高家浪子偶见林家妻室,茶饭不思,寤寐相求,高俅见儿子两靥恹恹,乃与左右设计而夺林妻。
所谓文人爱卷,武人嗜刀,高俅阴令手下鬻刀于东市,口中自语:‘偌大一个汴国,没一个识得宝器。’林冲过,甚奇,取刀借阅,但见清光夺目,冷气侵人,如玉沼之冰,琼台之雪。刀身有鱼纹罗布,刃口若紫气蒸腾,端的是五百年难得之神物。
林冲重金求刀,时时品鉴,喜不自矜。翌日,上卿高俅遣人与林冲言:“得闻右师购得宝刀,上卿奇之,欲以家传宝刀比看。”
林冲不识得来人,不解其中关节。来人引林入内,告曰:‘上卿专候于内堂。’林冲乃受诓,来人引七弯八拐,少顷,林冲不知身处何地。
来人诈称告禀上卿,抽身而去,留林冲一人持刀于檐前。
久之,高俅携众兵将而来,呼曰:‘林冲手执利刃,潜入节堂,欲专行刺,构乱于国,左右拿下。’林冲百口莫辩,右师入罪凿凿,家破人亡,妻室不复所有。”
“好!彩!”善儿在坐骑上拍掌而赞:“公子说的好故事,善儿喜欢!这高俅之谋,不下于先轸,公子端得好本事,写得好故事。”
公子卬心里微微有些不适,这是一个正常观众的反应吗?忒的也太热烈了吧?
“这故事不是我编的,我可没这个本事。一个氏施的人写的。”
善儿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岔开话去:“既然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忘记。说说家父的事情吧。我先前不是说,你不懂得说客之道吗?以你的见识,你以为说服一个人,需要哪些要素?”
公子卬道:“自然是说客的说辞。”
善儿笑笑道:“诚然,好的说辞足以打动从谏如流的人,那听众倘若不是这样的人呢?”
公子卬百思不得其解,躬身道:“谨受教。”
善儿耐心地引导他:“郑伯有言于宋公,宋公会采纳吗?”
“不会。郑宋世仇,宋公会怀疑郑人的居心。”
“善,此说客之立场也。”
善儿再问:“不识字之野人,有军政之言于宋公,宋公会采纳吗?”
“不会,宋公会质疑野人的能力,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