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战壕的构建者,公孙元能够想到的战术,公子卬早就了然在胸。
即使没有箭塔上的旗语提点,公子卬也看到了矛头直指侧翼的公孙元。
“我们八个人都没法把一辆战车抬过戈兰壕,他们居然想一口气驮过二三十乘。”公子卬马鞭指向汗如雨下的公孙元,揶揄道。
“这帮家伙长得丑,倒是想得美!”
“简直是茅坑上打松脂——找屎!”身后的武弁也搭腔捧哏,骑兵们顿时哄笑一堂。
“要不要等等?等他们玩够了,没力气再收拾他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打一群鹌鹑还要像曹刿一样使计谋吗?赶紧弄死,再看看正面团战还有没有捡人头的机会。”武弁撇撇嘴,公子卬没事会和士卒们谈天说地,除了列国的知名战役,他常常把后世玩游戏的术语脱口而出,什么打团、抢人头、偷家,张口就来,耳濡目染之下,骑士们多多少少也说顺了嘴。
“列队!小跑!”嬉皮笑脸的部下在命令下达后,瞬间一脸凝重,排成纵队,以二十四码的标准速度绕到公孙元的左后方。
“敌袭!”陡然出现的骑兵让留守警戒的五乘车兵心脏一凛,他们的眼球中,一名青铜铠甲的骑士,渐渐被放大,腋下的长枪打磨得光滑鉴人,阳光照耀下,反射着摄人的锋芒。作为出击的主帅,公子卬披上了苦哈哈的武氏少有的青铜甲,其他骑手就只剩下布甲的待遇了。
“放箭!”公子卬把车兵的左后方称之为反击盲点,从这个角度进攻,戈手的视野和挥舞路线都被射手阻碍。来骑进入射程后,车左的射手条件反射地释放弓弦,五支箭矢破空而出,以六十米每秒的速度直奔公子卬的胸膛——躯干是弓手们命中率最高的地方。
看清来矢的轨迹,公子卬也不挥矛打落箭矢。他身上所具的青铜甲,没有五米的距离休想破甲;若是敌方有射马企图,他才会出手打落。
公子卬不闪不避,一声闷响,极限射程射出的箭头扎不进甲胄,被弹开后,箭头扭曲了形状,被奔马卷起的风吹落。
“中!”从弓手发矢到被一矛扎穿喉咙不过两秒的光阴,公子卬侧向绝尘而去,射手右手边的戈手还没来得及调整战术动作,下一帧,马蹄声紧随而至,武弁的矛头把这个呆若木鸡的笨家伙刺了个对穿。
“双杀!”公子卬背后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口哨,原来武驰寻觅了刁钻的角度,一矛同时捅入一乘的车左、车右的躯干。
“打得漂亮!”十个敌手的性命在一阵风的时间被带走,排在纵队后面的骑士连肉都没得吃,但依然为前面的队友而欣喜,兴奋地大呼小叫。
“检查武器。”一轮对冲后,公子卬下令道。骑兵的长矛在进攻中常常来不及从人体拔出来,或者是扎进骨骼而变形报废。队尾的两辆兵车上就载着备用的骑兵长矛,新的装备从纵队的后方被逐次递给手里需要家伙的战友。
“列队!慢步!”马蹄声再一次被催动,上一次是静止的战车,这一次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形标靶,这些车兵不在车上,半个身子陷入战壕中,手里还扛着过战壕的沉重兵车,动弹不得。
骑士们如同散步般来到他们近前,送去封喉一击,公孙元瞪大了圆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活像是离了水的螃蟹,被渔民戏弄于股掌之间。
……
“铛!铛!铛!”正面战场上,宋公急切地下令鸣金。
起初公子成覆灭的时候,居中坐镇的他因为申驱阻挡视线,并没有看清。
公孙元和他手下的步队被屠戮一空的惨状,宋公看得真切。
“不能这么打,绕行!绕行!”管理也心如火燎,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武氏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但是大军总归是要打都城的,既然打不过武氏,绕开就是了,区区九百人,难不成有胆子出城对垒吗?
军队的东边是丹水,南边是宋都,宋公在管理的谏言下,大军绕过武营的一箭之地向西南方向进发。
萎头耷脑的敌军灰溜溜地从营地的一侧溜走,武营中爆发出欢呼雀跃的呼声。
“就这点微末伎俩吗?你爷爷还没使劲,你怎么就怂了呢?”
“天杀的弑君逆贼,你以为多带点没卵的孬种就想霸占宋国吗?”
营里污秽的笑骂声不绝入耳,几个胆子大的还跑出营门,撩起蔽膝,对着尸体滋滋地撒尿。
“准备野战!”一帮孙猴子上蹿下跳,武功眼皮子跳了跳。鞭子抽了几个刺头后,武氏的军队也开出了营门,慢吞吞地跟在敌军的大殿(后防军)尾梢。
“宋公,武氏不知死活,出营尾随。”新的军情让宋公勃然变色:“当真是不知死活,传令,前队变后队,全军打垮他们!”
武军的行进速度堪称龟速,此刻与敌军颇有一段距离,公孙友的后防军转向后,尚需要行一段回头路,才是冲锋的最佳距离。
“摆车阵!”趁着公孙友回师的当口,武功让军队做出调整。
出营的阵列最前端是推着无马战车的步卒,次之的是具甲的标枪手,然后才是弓手和矛手。武功军令一下达,步卒们纷纷把兵车旋转九十度,车厢一侧的青铜防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