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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会场的。
只记得他顺了一瓶酒出了会场,然后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喝酒。
半瓶酒落肚,顾盼生胃疼脑袋又昏昏沉沉的。
顾盼生知道他喝醉了,可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因为至少,他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很少,四处也特别安静。
顾盼生很喜欢这种地方。
因为没有人,他可以不用戴口罩和墨镜。
于是,顾盼生哼着歌,喝着酒,摇摇晃晃的拎着酒瓶沿着马路牙子走着,旁边的路灯光打下来,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走着走着,顾盼生觉得胃部一阵绞痛,恶心反胃的感觉从喉头涌了上来,他立马跌跌撞撞的倒向旁边的草丛,跪在地上,低头,张嘴大口大口的吐着。
他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到最后,把酸水都吐出来了,胃里一阵炙热,疼的厉害。
顾盼生伸手死死的按住胃的位置,然后翻身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嘴角,拿起手上的酒瓶,仰头就继续往嘴里灌酒。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顾盼生面前,阴影笼罩在顾盼生身上。
顾盼生压根懒得在意那是谁,继续我行我素的喝着酒。
那人瞧着顾盼生那一幅不要命的喝酒味,不由眉头一皱,然后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顾盼生手里的酒瓶。
“你谁啊?干嘛抢我酒?”
顾盼生不悦的抬头去看,看那人站在逆光中,再加上他喝的太醉了,看东西视线都是模糊的,所以有些看不真切,一直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
“别喝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回家去。”
那人冷冷的呵斥着他,伸手去拽他起来。
顾盼生被那人拉着起来,心里的委屈却好像一下子破了闸,他甩开那人抓住他胳膊的手,崩溃的吼道,“我已经够烦心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
那人似乎愣住了。
顾盼生一点也不想管这么多,他跌跌撞撞的去抢回他的酒,抱在怀中,红着眼,醉醺醺的道,“你们一个个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呢?切,伪君子,老子用得着你们管我吗?”
顾盼生太醉了,站都站不稳了,他走了几步,又踉跄着摔在了地上,那人急忙去扶他,他又一把将那个人的手拍开,很生气的道,“别碰我!”
那人的手生生僵在半空中。
“你们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啊?”
顾盼生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酒瓶,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着,忽然笑着问那人。
那人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顾盼生非常擅长于自说自话,他歪着头,喝了一大口酒,含糊道,“你是这样,季易川也是这样……”
听到最后一句,那人身形晃了晃。
顾盼生忽然看向那人,然后把手张开放到嘴边,小声的对那人偷偷摸摸的道,“我偷偷的告诉你啊,他要结婚了……”
说完,顾盼生自己嘿嘿笑了笑,“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喜欢上了别人,要结婚了!”
那人往后退了退,走出黑暗中,路灯昏暗的光洒下来,落在他脸上,那张俊朗端正的脸赫然就是季易川。
季易川低头看着那醉的抱着酒瓶在那摇头晃脑的顾盼生,心里说不出苦涩与复杂。
笑着笑着,顾盼生笑不出来了,他低下头去,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哽咽着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要不然为什么?他就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喜欢我呢?连骗骗我都不行吗?”
季易川看着顾盼生哭,却不敢上前安慰,他身子都僵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不知道顾盼生喜欢他,或者说,他再清楚不过顾盼生的心意。
顾盼生望向他的时候,眼神里的喜欢几乎不加如何掩饰,他又岂会不知道?
可他没办法回应顾盼生的这一份感情。
因为他不知道喜欢那是什么,他想,或许,他并不喜欢顾盼生。
于是,他弯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擦去顾盼生眼角的泪,淡淡的道,“你很好,所以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再喜欢他了。”
顾盼生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红着眼望着季易川,然后冷笑了出声,“我很好?如果我足够好,那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季易川哑然,面对顾盼生的质问,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喜欢啊,向来都是无疾而终。”
说完,顾盼生拉开季易川的手,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唱着歌背对着季易川离去。
他大声的哼唱着,挥着手,一步步的朝前走着。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
季易川留在原地,看着顾盼生跌跌撞撞的背影,心脏那又再度疼了起来,他伸出手,比以往更用力的按住。
顾盼生喝了个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