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炉的饺子热气腾腾，配着油条和小菜，让人格外有食欲。
小摊上的环境一般，来吃的大都是沪城里的普通老百姓……那些有钱人是看不上这种地方的，而真正的穷人，也不舍得在外面买东西吃。
颜白和杜参母子二人衣着过于光鲜亮丽，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杜参在三教九流里都吃得开，并不在意这些外物。而原主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只是到了沪城后，她唯恐别人看不起，才越发装腔拿势。
颜白和杜参坐在这里吃早餐，也算不得奇怪。
“你一大早把我拉到这里来吃东西，最好是有事要跟我说。”颜白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拿着油条，慢吞吞地说道。
摊主将油条炸得酥脆，里面却是软糯的，一口咬下去，香气混着热气就进了肚子里。
“先吃嘛，急什么？我可是你亲儿子，还能坑你不成？”坐在她正对面的杜参，吃相格外豪迈。
他穿着一身不算起眼的灰色条纹西装，看起来少了几分往日的骚包气质。然而一身昂贵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优雅气质。
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了吧。
这是荟萃巷，三教九流杂居之所。
角落里的墙砖，还残留着一点干枯的黑色血迹，没有被清理干净。
街上车水马龙，沿街叫卖的老百姓不知几何，偶尔还有几个学生走过，呈现出一副热闹的景象。
杜参吃相豪迈，一碗饺子很快就见了底，他用油条蹭了碗底一点儿汤汁，将汤水也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杜参从颜白的口金包里，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目光四下望着。
他一边等颜白吃早餐，一边看着街上的热闹景象，也并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他略有感慨地说道：“前几天这里才刚刚死了不少人，这些老百姓却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颜白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放下勺子不急不缓地说道：“有没有影响，你又怎么知道？住在这里的大都是穷苦老百姓，走也走不了。”
“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儿，他们第二天也只能继续讨生活。你一个外人，又看得出来什么。”
杜参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道：“我无心之言，老妈你不用放在心上。”
颜白小口地吃着饺子，一边说道：“无心之言，才见真心。”
杜参听到这句话，目光显得有些复杂：“可不管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记住。就像老妈你一样。你之前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把秦帮废了。”
“可这些人，有哪一个会知道？又有哪一个会放在心上？”
他话语之中的不甘是如此明显。
如同一把藏在棉花里的针，此时终于露出了锋芒。
颜白咽下最后一口饺子，慢里斯条的擦了擦嘴角，才开口说话。
“我听说你在沪城里，也算出了名？吃喝玩乐，无一不精通？”颜白问道：“你觉得，这饺子怎么样？”
沪城是华国为数不多还能保持和平的城市，往来的商旅，和投奔亲戚的外地人异常多。
五湖四海的普通人，来到这个城市，也带来了自己家乡的美食。
他们在这个城市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只是润物无声。
杜参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卡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带你来的啊！不好吃，我能带老妈你来吃吗？！”
颜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从口金包里掏出来一块银元，放在桌子上对老板说道：“老板，给钱。”
老板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银元，擦了擦手，才拿了起来。
他正想找钱的时候，颜白制止了他。
“不用找了。”颜白说道：“听说最近收保护费的秦帮没了，老板，你这儿生意不错啊。”
许是看在那一枚银元的份上，老板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忙不迭地回答道：“是啊，秦帮没了，收保护费的人也没了。我们这生意，好做多了。”
颜白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叫上杜参离开了。
杜参跟在颜白身后，抿了抿嘴唇。
他长得不错，只是眉眼显得过分风流，而嘴唇又太薄，整个人透着说不尽的薄凉。
“我知道母亲你的意思，可是，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杜参双手插着口袋，对颜白说道。
颜白停下脚步，对着他说道：“我挺喜欢今天的饺子，老板的油条做得也挺不错。你锦衣玉食惯了，大概忘了童年吃过的那些苦头。”
“这些人确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每天出门的时候，能看到的是眼前的景象。而不是，从头顶砸下来的炮弹。”
行人如织，时间仿佛有片刻的宁静。
“我真是……”杜参张了张嘴，似乎没想过颜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颜白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也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希望她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现在这样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杜参的死穴，许多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生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