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济本就是青王旧部,他一听要唤自己进城,心中登时复杂无比。
如今广昌军与东宁军自相残杀,这是他不愿看到的,自家现在的兄弟,和往日袍泽动刀相向,最难的就是田济。
现在的敌我双方,每日里互相派出大量塘骑侦查,早对双方的兵力部署有了一个大致的情况脉络。
临安方面由郝运通姜怀德挂帅,领三万大军,分列于翁山北部,和平原城东南部一带,军势极为强盛。
而平原军依托有城墙之险,在面对敌方优势兵力时,他们只得倚靠高大的城墙,如此才能抵消兵力悬殊带来的劣势。
平原军有一万两千人,临安有三万,这种近乎三倍的兵力优势,决非个人勇武能够改变,更不能妄图扭转。
即便赵羽率本部六千兵马来援,双方依旧有着近万兵力的差距,这对平原方面来说,依然是致命的。
小海新军并未进城,而是就地驻扎于平原城正东,双方彼此呼应互为犄角之势。
试想,两万平原士卒正与敌军鏖战之际,对方突然多出一万生力军,那种场景想想就不寒而栗。
……
青王大帐之中,田济“噗通”跪倒,哀嚎道:“我日思夜想的殿下呀!想不到您还真的活着!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突然甩手指向南方,大黑脸盘子上珠泪横流,痛骂道:“那群狗逆胆大包天,趁您不在临安,便窃取王位军权,属下与他们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这些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们枉在世上为人,眼中没有王父,又与畜生何异,与猪狗何异,属下每每想起曾与他们共事,只觉肝肠寸断不能自己!”
“……”
“好啦好啦,孤王明白你的心意,”秦景润阻止了对方吐沫横飞的势头,有气无力道:“田济,邓玉何在?”
青王不提邓玉便罢,一提起广昌旧将,田济又是一阵痛哭,他将秦稚泉暗夺兵权一事仔细道来,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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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运通与姜怀德是平原旧将,他们如今正率领着青王旧部,来平原城攻打自己的旧部,此事若非亲身经历,小说话本里都不敢写如此狗血剧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翁山一线驻军,之所以选在腊月隆冬进犯平原,其原因也很简单,临安方面穷途末路了。
青州局势发展到现在,许多人已经渐渐醒悟过来,他们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居中观望,不再随意附和哪一方,也不再随便支援哪一方。
董舜卿更是惊奇的发现,她手中的王命印信不好使了,派往各郡县的调粮手谕皆不见回信,就好似泥牛入海相仿,再没了下文。
权利来自于下级,一个没有下属支持的上级,与光杆司令无异。
临安方面慌了,她们很清楚,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倘若翁山驻军一败,那么现在居中观望的那些人,顷刻便会倒戈相向,乃至于反戈一击,在背后捅她们一刀,然后迎接他们的老王归来,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董舜卿失眠了,仅仅在数月前,她还能每日吃饱喝足踏实睡眠,可这一进腊月寒冬,她的日子就没这么悠闲喽。
临安府的新王政权,正在经历属于它自己的“寒冬”。
郝运通与姜怀德,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临安方面的催战令,命令中那字里行间的严厉措辞,将上位者的焦虑,近乎跃然纸上。
依着郝姜二人的意思,他们就是要将此战拖下去,拖得越久越好,只要他们在翁山驻军不动,便可以不停的向临安要兵要粮。
平原军就是临安方面的死穴,只要牢牢捏住这个把柄,不愁董舜卿不给兵给将,如此一来,郝姜二人便可上下运作,将其兵力划归为自己帐下。
“干嘛要放着河水不洗船呢,左右都是公家的……”这就是郝姜二人的内心真实写照,说白了罢,也是个养寇自重的意思。
可惜,二人的美梦也要做到头了,仅仅一进腊月开始,临安方面便开始陆续给他们断粮断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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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董舜卿想断,而是没人肯听她的。
三万大军驻扎,单单是每日消耗,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郝姜二人生活奢侈,动不动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去让部下采购,军粮焉能有济。
吃不穷喝不穷这句俗语,绝对不适用于军队,一支大军如果放开吃喝,金山银山也能给造进去,那是真正的“吞金巨兽”。
郝姜二人不得不战,他们也看明白了,临安方面急需一场胜利,来安抚那些“墙头草们”的信心,只要让他们有了信心,自己后续的粮草才会源源不断。
打赢眼前这场仗,既是救临安,也是救他们自己。
在这种背景下,郝运通与姜怀德一封战表发向平原城,约青王大军会战,准备一战定输赢。
而秦景润这边同样很不好受,翁山驻军缺乏粮草,他们自己也缺啊,不然也不会任由赵羽独自在小海谋求发展。
双方处境相同,都渴望通过一场胜利,来奠定自己的基础,青王心中有太多怨恨,他要亲手抓住那些狗逆贼,一刀一刀活剐了他们,不如此,难舒胸中恶气